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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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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戍先是很讶异,而后有些愧疚道:“我竟今日才知道”

    南宫戍静静地听着,听到此时,他拍了拍桃夭的肩膀,且作安抚。桃夭也察觉了自己失态了,长呼一口气,略解了解心中的纠结,终于还是道:“殿下,我”

    一时间,这话就掉在了地上。

    “小宁”南宫戍忽然道。

    “殿下,我就是怕您要亲自问他,若他真的给了个看似合情理的解释,您又当如何呢?清平坊那些惯用的手段,殿下与我都清楚得紧,搪塞这种事的理由,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么?什么身不由己,什么时事所迫,实在太多了到时候,殿下信是不信?”

    “小宁,我想放纵一次。”

    桃夭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您是没见过的。即便见了,恐怕在殿下看来,她一点也不好看,只是个粗使的厨娘,十六七岁,大字不识一个,每天滚在油烟里头,一件好衣裳都没有厨房里忙,有时候要她一个人顾着煎炒烹炸,一双手前后左右上下翻飞,难得的干净利落、滴水不漏,不一会就能烹饪出许多美食。做好了,她就那么不好意思的一笑,让你试试看;你若说好吃,她就又笑了。一双眼睛亮得就像澄明的菜油,在厨房的油污和烟尘里闪着光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姑娘真好看啊”说完,他倒不好意思起来。

    “她并不知道我的心思。”桃夭笑道,“殿下知道,我是

谋逆重犯,若是殿下牵连其中,我、我”

    “她长得什么样子,我见过吗?”

    “哦?是裴少卿吗?”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你说这些事,我心里清楚。”

    他低头叹了一声,笑了:“殿下,我也有一个意中人。”

    南宫戍转而又道:“你既查问过他院中的那三个小子了,他们说了什么,你不妨仔细说说。”

    “殿下”被这样一叫,桃夭心里就有些忐忑。

    “不是郎君。”桃夭没有看南宫戍,楼下喧闹的场景映在他淡色的眼眸里,闪闪烁烁,却并不能赋予那略显沉重的目光一点神采,他述道,“是灼灼居做饭的小厨娘,名唤阿巧的。”

    南宫戍笑了,他看着桃夭,从容道:“我知道你闻得顾宛之是长乐郎君,便一心只往可怕处想去了。可是你想想,当年圣上曾对涉及齐王谋反之人,宁肯错杀,未有放过,为何错过了顾宛之却从未派人发榜通缉、仔细追查?”

    “若说顾宛之贪恋奢华,之前你也查过,他在西丘寺别院深居简出多年,那一处别说与凤栖宫相较,就算是寻常公侯府邸,亦比西丘别院奢华百倍,他何以常年居于此处?所以,这其中许多疑问,我想亲自问一问他,这一问,并不意味着我要给他机会骗我。”

    南宫戍道:“倒是我猜错了,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南宫戍苦笑一声,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待得眼前的事有个了结,若我还有命在,若他愿意,我便同他永远离开这京中的是是非非、远离这权谋纠葛至于他是长乐郎君也好,是郑王的男宠也罢,我都不想管了”

    “史记中载,伍子胥为报父兄之仇,曾鞭楚平王之尸三百;我朝杀人虽为十恶,不可赦矣,但报父母之仇者仍需另计。眼下既知道长乐郎君是顾府的余脉,便知他顾氏一族曾为幽帝屠戮,其时朝中之人,不是曾罗织罪名的新贵,便是作壁上观的旧友,他心中愤恨,为族人报仇也是常情。至于毒害当今圣上的事,我要亲自问一问他。”

    桃夭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语声,但每个字都是极激动的,可见他难以掩藏的担忧。

    “殿下是怎么打算的?”桃夭问道。

    南宫戍的笑容里有多少忖度,多少为难,多少坚决,十几年的交情,桃夭看得出来

    “可是”桃夭还有心再说什么。

    楼下的熙熙攘攘间,弦声滚动,歌唱未停,却仿佛与这房里的一切隔绝开了。

    桃夭还在想着南宫戍的话,赶紧收了收心思,说道:“我不能找他们三个一齐来问,只趁半夜召了一个来,那死士根本不信顾宛之是长乐郎君的事,说顾宛之日常起居凡事节俭,从不喜奢靡;几次劝郑王解甲归田,却受尽郑王蹂躏,毫无还手之力;更有许多溢美之词,左不过也就这些意思了。”

    听着这话,南宫戍脑中骤然浮现上次顾宛之被打的惨状,心中难以抑制的一阵绞痛,一时接不上话来。

    这话倒把桃夭问得愣住了,长乐郎君一事对他来说太过震撼,突然听魏王如此一问,他也疑惑了。

    南宫戍看桃夭说这话的时候,说得出神,不由问道:“她可知道你的这份情意?”

    “裴少卿容颜俊朗,才华横溢,是个前程似锦的郎君,能结识他是我的福分”桃夭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不是他。”

    “殿下没有问过,我也没有机缘提起。”

    桃夭低头看着杯中的酒,叹了口气,蹙眉道:“殿下,您有没有想过,即便顾宛之一点错处都没有,即便他千好万好他已是郑王的人了,您又能如何呢?”

    桃夭心里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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