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窘态不以为意,倒是听他答的话,似乎是很欣慰,舒了口气,道:“每次问你,你都答得一样,不过,一样就好、一样就好辛苦你来看我很多事都要辛苦你对了,去年我做的海棠蜜饯你吃着还好么”
“好、好”赵襄连声答着。
那人语声里有三分沉稳、三分淡然、三分惆怅,偏有那一分说不清道不明,恰似流云低转、曲水绵长。
正在此时,清风拂过,缤纷花雨中,宽大衣袂和额角垂落的几丝碎发,随风而动。布袍和淡粉的落英相映,衣色更浓,粉色更嫩
一愣神间,碎发夹着花瓣滑过那人脸颊,他微微侧首相避,南宫戍霎时得见他容貌
一时,他呆在当场!
天地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明媚春光里,那人垂目浅笑,便有流光溢彩
两树海棠,满园春色,于这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人之前,刹那间就相形见绌了。
看他的背影,便觉得世间少有;听他的声时,又为那身影平添多少气质,只怕容貌担不起这样好的语声;待观其容貌,霎时这个人的影、声就和他的相貌融在一块儿了。
仿佛是天精地华捏了一个人形,非得是这样的一举一止,一行一动,一颦一笑,方有了血肉,鲜活成了生命
他找赵襄,只是想问问他,那个人是谁。可只是轻轻一探,赵襄便神色不同往常,更是半个字也没吐露,让他连追问的余地也没有。
消停了两日,新安排的人也都撤走了,南宫戍又不安分起来。
那天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半日,到下午才歇了歇,却打得延康院里的海棠落了一地。
南宫戍在屋里闷得心中烦躁,刚用过午餐,就换了一身简素些的衣裳,带着小连出门了,先是去了城中西市,没转两圈,便往城南方向去了。
小连当时惊觉道:“只带我一个出来便知道您不会只到西市逛逛,不是前两日从西丘踏春回来那晚,才在裴府见了,您这又要害死我了。”
南宫戍狡黠地笑着说:“你小子还挺聪明,放心吧,赵襄那边我帮你搪塞。”
“唉,好吧,反正我也是拦不住您的,只盼您明儿一早,晨钟一响就赶紧回府,别让他们发觉最好”
“你少罗嗦些吧,我知道了。”
行至灼灼居,南宫戍一人进了内堂,正瞧见桃夭在坐在妆台前簪花,见他进来,又倏地把花卸了,遣散了奴仆,收敛了娇态,上前躬身一揖,恭谨道:“殿下来了。”
南宫戍扶了他一把,说:“总这样拘谨,反弄得我不自在。”说着,倒似比在府里更随便,一登脚,脱了鞋,歪在坐榻上。
桃夭随过去,为他倒上了一杯牛乳,推那青瓷杯上前,笑道:“这拘谨不是对您的,是提醒我自己不要出了纰漏。”
南宫戍接过了,肯定道:“你做事严谨。”
饮下牛乳,南宫戍递回瓷杯,眼镜却打量着桃夭脸上的妆。看南宫戍瞧着自己,不由略显尴尬,脸上一红,伸手去擦嘴上的胭脂,蹭得腮边多了一抹桃色。
南宫戍扑哧一笑,伸手用拇指抹去那花了的胭脂,道:“虽然知道你的娇媚之名,可每次看你这样,我还是不习惯。还是干净利落才像你的样子。”
桃夭抿了抿嘴,道:“我这就擦洗了。”
一点点拭去面上的薄粉和唇间残存的胭脂。
南宫戍拉过榻上的软垫,靠着凭几歪在一旁看他卸装,只见这个妩媚歌伎,转眼成了一个剔透玲珑的斯文少年——虽是一副少年面孔,可那琥珀色的眼眸里,却不乏一个青年的内敛与沉稳。
“还是看你这样清爽。”说罢,话锋一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桃夭神色一黯,答:“也不是全无消息”
“哦?”南宫戍眼神一亮。
“去盯着的人也不敢离得太近,只听园中奴仆称他顾郎君,想必是顾姓的,可是姑苏顾氏在京中何来这一号人,却还没查到。”
“只这么多?”
桃夭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身边有两个老仆伺候,另有三个做粗活的外加一个管事,处理些院子里的常务,这样的做派,不像是个金贵人”
南宫戍听着,又道:“没别的?西丘遇仙赋的线索查过了么?”
桃夭轻叹了一声道:“查了。可您知道,写遇仙赋的刘侍郎八年前被贬琼州,路上就殁了若是再查,也只有一条路”
“查什么?”
“既然是赵总管去的,就只有从府上查”
沉吟半晌,南宫戍道:“那就等等再说吧”
“若他果真容色出众,只怕是郑王养在那里的吧”桃夭猜测一句。
南宫戍并没接这话,另起话头道:“看你刚才打扮,是今天有客来?”
“本来有的,您这一来,我刚让他们推了。”
“谁啊?”
“裴郎君。”
听这话,南宫戍霎时翻身起来,厉声道:“怎么不先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