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这一撞,也是报了必死的心,可是他没想到倒下去的不是他,反倒是那个黑衣人,而那黑衣人手里的刀,竟然被他撞脱了!
南宫戍找准一个机会,刺中那人头顶百会之处,那人便当场毙命。
雀儿笑了,看向南宫戍。
南宫戍也笑了。
药效终于发作了
黑衣人的头领也察觉出不对,急忙吩咐一声道:“那香有毒!”
立时便有一人冲过去踢翻了香炉,压灭了火。
南宫戍笑道:“怕是太晚了吧!”
若不是这些人功力当真了得,此时早该瘫软如泥了。
其余八人也药劲发作,逐渐失力。
如此一来,南宫戍凝聚精神,又刺三人于剑下,另五个人,却是瘫在地上,再无力还击了。
那头领拼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身子,问道:“你、你怎知道,我们今日要来?”
南宫戍找了个得坐的山石,恣意坐了,喘息着答:“我不知道你们要来。”
“我们来之前你已在熏香”
南宫戍笑了:“你搞错了,那香真的是驱虫的,有毒的,是这柄剑。”
“原来如此你不知我们要来,又怎会有这般准备?”
“我日日都有这般准备。”
“看来主人没有让我们杀错人,你果然不是什么闲人!我们终究低估了你!”那人瞪着南宫戍,睚眦欲裂,仿佛若他还有一点力气,便即刻飞身起来,将南宫戍一口咬死了。
南宫戍笑着看他,一手接过雀儿递来的汗巾,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我这些东西,原不是给你们准备的,只可惜,你们偏要来往上撞,这便无可奈何了”
“你胡说!”
“你们都是将死的人了,我何必骗你们呢?”南宫戍一脸无奈,“我这身份,不过求一个死得其所。至于你们主子,他所谋者大,是我不敢望其项背的”说罢,他话锋一转,“好了,我的废话够多了,想必你们口中都暗含毒药吧?你们是自尽还是我动手?”
“好、好、好!”那人连道三声,终于一咬口中毒囊,咽了下去,不多时,口中便渗出血来。
其余几人,但凡活着的,纷纷吞毒。
那人口吐鲜血,仍盯着南宫戍:“只恨我们不能杀你”话还未完,死不瞑目。
看着这些人逐个自尽,南宫戍沉默了。
清平坊的靡靡之乐混合着迷乱的打情骂俏之声,热闹非凡,这热闹,果然是墙挡不住的。
南宫戍坐着,雀儿在一旁站着。
良久,他终起身来,朝这伙黑衣人的要害挨个刺了一遍。
罢了,南宫戍朝雀儿道:“刚才,你怕不怕?”
雀儿摇摇头,说道:“不怕。”
“那现在想起来有没有后怕?”
雀儿先是摇头,后来又犹豫地点点头,愧疚道:“我不该怕的。”
南宫戍微笑道:“不碍事,我也怕。”
天空中响了一声闷雷,这一声雷鸣,拨开清平坊的喧嚣,仿佛一块巨石落在地上。
南宫戍看了看天,吩咐道:“你换身小厮的衣裳,去灼灼居通报一声。”
雀儿转身要走,南宫戍又添了一句:“你去前面时候,心里有个底,别吓到。这儿黑,前头可能还亮着灯。”
那孩子的脚步顿时沉了很多,忽然他回头问道:“殿下,您是说,他们前头的人,可能都死了,是么?”
南宫戍叹了一声,点点头。
雀儿沉默半晌,南宫戍不由问道:“后悔跟着我吗?”
“不后悔。”雀儿答道,“我六岁的时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时候天灾,我认识的人都死了,我不认识的人也都死了。我被人贩子卖进了清平坊,直到跟着桃夭先生,才过上人过的日子,我不后悔。只是这里没有天灾,也是我认识的人死了,我不认识的人也死了,殿下,这便是人祸吧?”
南宫戍看着雀儿,也不过是一个十八九的孩子,看着一个十五六的孩子。
他点了点头,答道:“是,这便是人祸。”
“天灾敌不过,人祸可以制止吗?”
南宫戍笑了,像往常一样笑着:“没办法制止,有人的地方,就有人祸。”
又是一声闷雷。
雀儿点了点头,施礼道:“雀儿多嘴了,谢谢殿下救我一命,谢谢殿下答我的蠢问题,我即刻就回。”
说罢,他跑出去了。
南宫戍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满地的死人,长长地叹了一声。
半晌,他走进门廊,看见那个去满酒的小奴,摔在地上,手里还扶着那酒壶,双眼紧盯着,怕洒了酒一般。
南宫戍看见她身侧渗透出的大片血迹,知道这女孩早已经死去了。他轻轻拿过那壶酒,缓缓抹过她的双眼,说了一声:“但愿你来生投胎个好人家吧”
又一声闷雷,便起了风。
不多时,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