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玉楼和张启山皆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醒来后也没急着下床,看着拉着他手指拨弄的张启山,道:“怒晴鸡没偷到,你的蛊王也没炼成,你倒是一点都不急。”
张启山抓着陈玉楼发丝在手中搓揉,虽是短发却很是柔软,道:“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急。蛊王没了,并不影响下墓。那怒晴鸡他不肯卖,那便抢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要鸡还是要命。”
“那自然是要命的。”陈玉楼笑了笑,若要硬抢的话,不用张启山动手,他派出一些卸岭的人都可以将怒晴鸡取回。如今这年月,天下正是大乱,在这穷山恶水处杀人放火,巡捕根本就不会管,不然这猛洞河也不会马匪为患了。
而常胜山上的卸岭力士虽已不复当年之鼎盛,但在当时名义上仍然控制着几个大省的十几万响马盗贼,而且各把头都暗中扶持着若干股军阀势力,真要聚集起来,连重兵驻守的省城也打得,和军阀没多大区别。而且各路军阀首领更换的频率太勤,除了张、冯、段三路已经成了大气候的外,其他军阀在民间的威慑力比之常胜山还要逊一些。
“猛洞河这一带,你还想收归吗?”陈玉楼伸手放在张启山胸肋上敲了敲,道:“这可当真是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能收归猛洞河,就当地的人口和资源来说是没什么用,但作为培育死手或是特殊军队的基地,倒是不错的地方。”张启山坐起身,道:“而且如果能收服当地民心,我们盗取瓶山元墓的事情便可隐瞒下来,一来麻痹周边的敌人,二来也可从此地出其不意地夺下湖北、贵州,甚至是重庆。”
“你似乎挺看好重庆这块地方?”陈玉楼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张启山道:“重庆的地形易守难攻,自古就有一夫当差,万夫莫开的说法,单看重庆一块地方虽然不易往四周发展,但我们有周边的地盘拱卫的话,重庆就会是非常有利的后盾。要想继续北伐,就要拿下此处。”
“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人去抢鸡了。”陈玉楼正要起来,却被张启山拉入了怀里,道:“等一下,让我多抱你一会儿。”
陈玉楼见张启山将他的手指放入嘴中啃咬,不由道:“我有伤,你可别乱来。”
“那不正好?”张启山含笑在他身上亲吻,道:“这次下墓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危险,我可不想再如昨夜那般。”
陈玉楼睨了张启山一眼,任他抱着自己腻歪了一阵子,才起身洗漱,也着了两个堂主带了人手大摇大摆地去抢鸡。昨日利诱不得,今日便明摆着威逼,反倒轻而易举地将那只怒晴鸡拿到了手中,张启山又命人在附近苗寨和乡镇搜购的大批的公鸡,准备着再度入瓶山。
张启山原本是打算同搬山、卸岭一道下墓,但如今鹧鸪哨重伤,虽然转醒但一时之间还无法下墓,便择了吉时只和陈玉楼在寨子外的老熊岭义庄设了堂口结盟,也是告知两边的部众,此为军、匪联手行事,并非一路人马单干,所以必须要在神明面前起誓,一表同心,二结义气,免得半路上有人见利忘义,从内部反水坏了大事。
当天便在义庄里设了香案神坛和关帝画像,由于不是拜把子,喝血酒不需自刺中指,而是要用鸡血盟誓,之后再唱裁鸡令。这一遭陈玉楼前世也和鹧鸪哨搞过,今日不过是换成了张启山,流程仪式倒是没什么差别。此乃绿林中结盟必须要走的一套场子,张启山手下亲信虽然已是军队但其本身也属绿林盗墓发家,起了誓,赌了咒,唱了赞,再喝过血酒烧了黄纸,就算成了礼,要使尽自家全部压箱底的绝活,共盗瓶山古墓。
等做完这些,又是月上柳梢之时,张启山留了一半人马仍在苗寨接应,其余部队则一同进山,两万人马点起灯笼火把,矿灯手电,浩浩汤汤的列队进了瓶山。而跟在这些军队后边的,就是陈玉楼统率的卸岭盗众,除了盗墓所需的一些工具外,人手一只活鸡,根本不惧瓶山毒障妖雾。
这瓶山丛林茂盛,苍郁葱黛,山壑里愁云惨雾,常年妖气毒障笼罩,但大批部队进山,当兵的身上杀气沉重,倒把那妖雾都冲淡了。上次还能听见的猿啼,这次早就不知道躲去了何方。张启山带人来到上次的断崖,从猛洞河附近搜购来的大公鸡除却鹧鸪哨相中的那只怒晴鸡外数量也有过千,雄鸡唱响之声,足能驱除墓中的毒虫,都彻底消失隐匿了,大大小小的蜈蚣似乎也知道有克星进山了,全藏在岩缝树根的深处蛰伏不动,哪里还敢吐纳毒瘴。
眼下无论是卸岭盗众,还是张启山手下的军队,再无任何迟疑,软绳钩和蜈蚣挂山梯并用,攀着绝壁,透云拨雾而下。这瓶山崖壁奇绝,不时能听见松石缝隙里的碎石碎土的下坠之声,两边峭壁间距狭窄拢音,一个小石子落下去也能发出好大动静,耳中全是阵阵回音,石壁上又多有湿滑的苔藓,藤萝纵横,只要有一个不慎,失足滑落坠下,跌入深谷摔死。这是一种心理和体力的双重考验,不过今日来此,无论官匪皆是亡命之辈,只跟着各种的把头往下前行,无丝毫退缩。
往下攀行了一段距离后,阴气是愈发地重了,用探灯一照便能看见崖壁里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