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经两月重摸回到山上,方一站定便看到前方正在清扫院子的少年。
两张一致的脸面面相觑许久,贺泽从一边路过,见到这分外有趣的情景,心想,哦,带错人了。
他们又不尴不尬共处足有一月后,那飞鸽传书才将在远处做正事的始作俑者拉回来。
周骞目光在少年与慕容言的脸上兜转好久,方才动了动眉毛,指着少年说,你随我来。少年无言跟上他,一道进了大堂。
慕容言这才终于与贺泽有了独处的时候,以为满腹的疑问终于能宣泄个干净,可只一句漏风的“奇了怪了他怎么牙都和我掉的一模一样”贺泽便转身练剑去了,就剩他一个人站在空落落的原地吹北风,一肚子话把自己憋得满脸青白。
周骞话不多的,见面例常问了些话,诸如姓氏住址家里几口人之类的话。
不出所料,少年一问三不知,不过还是得客套。客套完还得再强调一遍,“你真不记得你叫什么了?”
少年眼色暗了暗,口齿不清的说了个字,“故。”
“故往的故?”
少年闻言侧过眼想了想,反应略有迟钝的点头。
“七岁?”
少年答是。
周骞了然的点点头,“将你带来是是我的过失,我忙着料理几月前的吴国灭国之事,找到人便慌忙命人送你过来,你们二人样貌一致,也没想到会寻错了人。但既然将你带来,你又不知别的,我也不能将你赶下山去任你生灭。”
“我看你站姿走路都有些底子在,收你做弟子如何?没有什么名号,就只是弟子。”
少年反应了半晌,点点头。
“那便为你寻个名字好了大荒的弟子一向都是由师父起的名。我想想,我起名字犯难对了,先把这个给你。”话音方落,便从桌上捞来一方长盒子,打开来,将剑取出,指腹拭了下银亮剑身,递去给少年。
少年却背过手不接。
剑身映出周骞一双无辜的眼,“怎么?我在吴国都城的一处废宅中寻来的,可惜剑鞘遗失了。这可是柄好剑。”
“大荒弟子的剑需由师父挑,你这把遇上了好时候,比你两位师哥的强上许多。”说着,指腹在剑柄处刻字的某处摩挲,“剑阁阁主亲手锻造的剑世间可不多见。”
少年垂了下眼睛,又僵持许久,终于寒着脸从周骞手中接过,但也并不看,毫无一丝收到新礼物的惊喜。
周骞却也不在意,这厢又道:“名字想好了。你既沈默寡言,便姓沈罢,至于名嘛,‘弃’字如何?”
他温良地笑着朝少年望过去,却见少年脸上霜寒更重地抬眼盯着他,如此小的年龄那双眼便像一潭黑水。
于是他开口很诚恳地解释:“怎么?你原名为‘故’,弃取‘弃旧开新’之意,不好?”
少年掉开眼,掌心将那剑柄握得死紧。
“那便是沈弃了。”周骞愉快地敲定。
自此任谁用认真的口吻评价周骞此人迷糊忠厚,沈弃一概将其打进鬼话之列。
沈弃虽是师父后来收的徒弟,但那武功功底太过扎实,甚至比一心练武的武痴贺泽都更得精髓。他使的剑法与旁人不同,一看就是被系统的教导过,身上却未留下什么伤,这年月能供得起孩子如此的本就没几家,他由于自己相貌一致,慕容言好奇,他为何在大荒滞留。
只是沈弃不说,慕容言旁敲侧击问了也全当没听见。尽管是一致的长相,沈弃起初与人交流,话非常少,与伶牙俐齿的慕容言大相径庭。
若非慕容言被弄丢那阵是掉了门牙讲话漏风,再加上爱漂亮憋足了气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是能很显然从对话中辨认出他们两个的。
可若非也只是若非,事已至此,日子还是得过。
大荒山上的日子枯燥,整日上完文课上武课,可也有不少余暇在。慕容言自小便是闲不住的脾气,很爱拖人胡天海地的说话。周骞不多说话,慕容言也还不敢玩到老师头上去,沈弃没来的时候慕容言便只有找贺泽。贺泽起初也是愿意与他多聊两句的,毕竟年龄相仿的孩子,上下哪家姑娘白净漂亮哪处果子甜,什么都聊。
变故生在贺泽随师父下山走了几圈后。
慕容言身体不好,也是这个缘由才被遗弃。他缺心眼倒是想得开,觉得在大荒有饭吃有衣服穿,还有姑且慈爱的老师和同龄的玩伴,比世间大多数孩子都要过得好。只是他年纪小时总生病,身子骨弱,便学不了多深奥的武功,也耐不住练,便选了文较多的那条路子。
在大荒山见不上人也不行,因此周骞每半年都要带他们下山去见人世,带孩子不容易,更何况是半大孩子,所以便每三月只带一个孩子下去,剩一个在山上看家。跟师父下山去在路上总免不了日晒雨打,周骞起初还带慕容言去,后来带一次他生一次病,一病就是半月,周骞让他病得实在怕了,便一连几年只带贺泽。慕容言有苦难言,可天大地大还是命最大,每次只能眼巴巴送他俩下山。
也是因此,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