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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这秦郡公一边问,一边坐正了身子。

    “当真。”

    顾宛之解了披风撂下,扶过酒杯,打开壶盖,轻轻倒上一杯,放到他的面前。

    看着顾宛之纤指或舒张、或聚拢、或轻抬、或慢压,直到一杯清透得不能再清透的饮品摆在自己面前,秦郡公才缓过神来,问道:“这是什么?”

    “是水。”

    “水?”秦郡公皱了眉头,“你可是戏弄我!”

    “请郡公尝尝再说。”顾宛之神色笃定。

    秦郡公半信半疑,缓缓举杯递到口边,只觉得一股似有似无的淡香,漫进了自己的鼻腔,驱散了酒气。以唇轻咋,清水沁入口中,触及舌尖,比寒风微暖,较唇齿稍凉,滑入喉头,便浇灭了饮酒带来的心头灼热,只觉得身往下沉,气向上生,霎时间,人清爽许多。

    他这半生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水,在家中不过常吃井水,偶然出门游历,也不过是捧两捧山泉水,哪里如此讲究过?

    此时精神较之前清醒,定睛再看盛水的银壶,形似胡人常用的盛水软囊,纹样是浮雕的舞马衔环,舞马神态如生,毛发似真,颈上丝带随姿而动,精美极了。他恍惚想起年前给父亲的年赏里,就有这么一对,说是匠作监新制的,除了供宫里,只各赏了京中各国公府亲王府一对

    “秦郎君可觉得清爽?”顾宛之问道。

    想到这些许多,秦大郎的酒劲一下子退了,心里多少疑问霎时生出来

    忽闻门外一阵骚动,是那去取风炉的少年回来,被他的家奴拦下了,那少年脚下步伐施展开来,岂是几个家奴拦得住的?三两下便闪身进了屋子,两眼直盯着那秦郡公。

    秦郡公见这阵势心里更加发毛。

    倒是顾宛之介绍道:“这位是秦郡公,见过郡公。”

    那少年端着风炉微施一礼,也不待秦郡公支应,便走上前去,将风炉放在桌边,又站在一旁,等着顾宛之吩咐。

    秦郡公缓了缓神,问道:“郎君,不知您到底是什么来历?何方人士?”

    顾宛之看着场上开了球,只见那小贼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更无心与他答话。

    讨了个没趣,秦郡公看着场上局势,笑道:“哎!这个小子又是打哪来的!”转而又道,“郎君可知道,您是押错了宝啊!昨天这雄鹰队对阵朱雀队,队长让人家的三员猛将围守,这许多人马缠在一起谁看得清楚!不知道是不是下了黑手了,那队长就跌下马来,让马踩折了腿,都见得骨头了”

    他这说起来只当笑谈,却听得顾宛之眉头深锁,又一时打发不得他,只能不去理会,紧盯场上局势。

    “郎君,您到底是哪里人氏?”这秦大郎倒不耽误,说完了场上的事,还来探听顾宛之的底细。

    顾宛之敛了敛精神,斜斜朝秦大郎双目中一盯,冷道:“郡公,想你是胡国公的长子,当不同于一般人家的郎君,该知道,有些话不是你能问的。”

    秦大郎被这话说得怔在当场。

    刚进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郎君的话音如轻云薄雾,举手投足间柔若春风。此时这人的眼神,却如寒风刺骨,一句话道尽,他仿佛坠入寒潭冰窟,背脊发冷。

    可他总归有身份架着,怎能甘心就此作罢,待要再说些什么

    恰在此时,有人掀帘而入,朝着顾宛之深施一礼道:“乌陀麴宝昌不知郎君也到了,说怎么也不能委屈郎君在一楼坐,请您这就上二楼去!”

    顾宛之已经离了一楼雅间半晌,秦郡公仍没缓过神来。

    盯着眼前的水半晌,几次抬杯想喝,终还是一气之下摔了个粉碎。

    一踹竹帘出了门,见厅里有人对他指点说笑,更是气不打一处,着实朝着几个撺掇他来的小伙计撒了一顿法子

    之后球也不看,带着家奴甩袖走了。

    顾宛之听说乌陀王子来请的时候,一时没有急于回应,却见身边少年朝他使眼色,似是让他去的意思。便不再多言,随着乌陀的仆从上了楼。

    进了二楼雅间,顾宛之见屋里只有一个身着嫩色锦衣的少年,明眸善睐,朱唇皓齿,却不像是王子的装束。

    他正待发问,那少年先深施一礼,道:“郎君,雀儿假托王子的名义请您上来,还请您别见怪。”

    “郎君无需客气,是我该道谢才对。”顾宛之微笑道,伸手虚空一托,以示免礼。

    雀儿和麴宝昌是在开场前到的得胜楼。其时麴宝昌已在他处宴席上饮了不少酒,醉意已浓,只因惦记着这里的球赛,一心要来,雀儿劝不住,便同来了。

    到得此处,听说今日桃夭郎君也定了位置,就暗中留神了。

    直到球赛上节快结束的时候,才看见厅里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纵然魏王打扮成个胡人模样,雀儿还是从身形姿态上瞧出了端倪。只见他以胡奴姿态,随着一个披着褐色披风的中年郎君,进得厅来。

    依雀儿所见,魏王即便装成胡奴也不能遮掩其金玉之质。他又打量那中年人,想着这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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