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至死方休
周幼薇咬唇。
“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不说,有的话我不重复第二遍。”
段希廷默然片刻,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
对,这才是那个她,倔强的,高傲的,就算是表达心意,也不甘落下风。
“说走就走,说喜欢就喜欢,你怎么没问问我?”
周幼薇觉得他的身体靠得更近了,听到低低的声音,很热。
每个字都如同在摁下一个琴键,出来一个音,就敲在人心上一下,连胸腔都跟着发颤。
“你还是记着那件事。”她有点沮丧。
“不能记着?”
他一直认为,她拥有优渥的家世,见识了很多男人,不可能看上他这样的亡命徒。即使回到她身边,昔日的情分也早烟消云散。
可是当她说出那些话,什么自以为铜墙铁壁的防御都他妈跟纸糊似的,瞬间崩塌。他认命了,妥协了。
哪怕眼前这条路注定黑暗,今后仍旧希望在黎明将至前陪伴她。
“但这次是你自投罗网的。”
“我……”
下一个字来不及出口,周幼薇的唇已被深深吻住。
烟草味混合着盛年男性的气息铺天盖地罩来,灯光映照着他冷峻眉目,使得她一时傻傻愣住,睁大眼睛凝视眼前的人。
在他勒她入怀,几乎抱得她肩膀骨头阵痛的一刻,周幼薇确信,他和自己一样,从当初分开的那时起,就在等待如今的重逢。
时间,生死皆不过佛陀拈花一笑,哪怕此后绝壁千仞,万劫不复,也愿醉死在这一刻的欢愉。
掐住下巴的手力道深重,迫她厮磨。
周幼薇难以抵抗,那几乎不是吻,而是虔诚又狂烈地舔咬与吮吸。他不温柔,手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连换气的机会都不给。
舌长驱直入,夺她甜香津液,让她呜咽喘息,从壁画上走出,堕落昏庸俗世。
不够,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
月色穿窗落地,随着越来越深的缠绵,变成他单方面的掠夺。
周幼薇扬起手来,可才抬到半空,段希廷就抓住了,狠狠往后压去。
她如溺汪洋濒死,微仰着,生涩地给予。被纠缠,被攻占,只能由他掌握主导权,直至舌尖发麻,几声哼吟轻喘不自觉在间隙里漏出。
那点声音就像拧开某个按钮,从未有过的躁动情绪在血液里冲撞激荡,段希廷觉得自己要爆开了。
他的吻有些疯狂,动作也粗暴起来,灼热的手隔着衣服在她的腰上重重揉捏。
忽然,尝到咸湿的味道,他心中一震,有些艰难地松开她,见她眼尾泛红伸手去擦,她却抢先擦掉,扭过头不让他看。
周幼薇终于能顺畅地呼吸,心里又懊恼。
之前他不理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这时竟热意上涌,眼泪吧嗒吧嗒滚出来。
她知道,他虽然外貌有了微微的变化,但还是段希廷,是那个会无理由守护她的段希廷。
“是我错了,不该如此对你。”他轻叹一声,温柔扳正她的脸。
唇齿间热气将消未消,那些蠢蠢欲动的暴戾因子在压抑下逐渐沉淀,幽暗情欲也如潮退。
如果她执意走入他的领域,那他会筑一座城池,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她再走出去。这城池里,只有他和她,至死方休。
恨吗,怨吗,或许都有过,可最后,这些都因为她的眼泪而生出对那六年销声匿迹的谅解和自我放逐。
他一无所有,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要爱她护她,唯独献祭自己。
周幼薇颈侧烧红,小声提醒:“外面还有人在……”
她都不知道,他的力气这样大。
虽然震惊,但她没有什么抗拒感,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低哑地问:“弄疼你了?”
她摇头。
段希廷不舍般在她嘴角亲了亲,往旁边坐下,“还记得有一次,你嚷着出去玩,在树下面睡着的事吗?”
她揉揉眼睛,歪头靠他的肩,“当然记得。”
“明明闹着看花,你却睡了整个下午,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他有意逗她,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那年春天,她非要去后山看桃花,结果刚走到目的地,就累得不想动,赖在原地休息。
他们坐在一棵树下,结果她没多久便靠着他睡着了。为了不吵醒她,他连手臂麻到没有知觉也动都不敢动。
只听见风吹拂林梢,偶尔两声鸟叫,梦里梦外,飘下的花瓣落了一身。
喜欢她明媚的笑,喜欢她手舞足蹈,喜欢她沉睡无防备的样子,是从那一刹那起,他下定了决心,此后无论她抛弃他多少次,他还是孤独地,沉默地等待着。
周幼薇瞪着他道:“不准说这件事。”
这简直是自己最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