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 叁
走出客栈,一阵风拂面而来,带着深秋的肃杀之意,让人顿觉清醒。
街头小贩陆续地把摊档摆出来。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伯推着一辆板车,被两个手拿风车的小童不轻不重地一撞,两个小童笑嘻嘻地道歉,老伯佯装的恼怒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乐呵呵地给他俩一人一碗豆花,告诉他们不要乱跑。
两个小童甜甜地应了,跑过我身旁,风车吱呀的转动声清晰地撞进我的耳朵里。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片刻,我走向街对面那位老伯,向他要了一碗豆腐花。
“多加糖。”
“好嘞。”老伯麻利地盛了一碗豆花,趁着忙碌的间隙和我搭讪,“小伙子有点面生啊,刚来这里的?”
我点了点头,接过豆花,顺手从车上捞了只勺子,站在路旁就这样吃起来。
呼呼。
用勺子舀起一勺莹润洁白的豆腐脑,吹两口,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一股暖流顺着口腔直达胃囊,妥帖地安抚了空虚的肚肠。
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吧,我忍不住喟叹。
忽觉后穴传来动作,黑白顺着腿根攀上我的腰,钻入袖袋里缩成一团。
我满心都在豆花上,余光无意收进了袖口露出的一线细细的粉色。
“馋啦?”我起了逗弄的心思。
袖子荡了荡。
“不给你吃。”我端起碗,作势要往嘴里倒,大有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
黑白急了,缠上我的手腕,尾巴尖不住地摩挲我的小臂。
“嘘,有人看着。”我余光瞥见老伯疑惑的目光,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做得很好吃。
我右手舀起一勺豆花,借着碗底的遮挡,悄悄送到袖口旁。
一线粉红迅速卷过,勺子空了。
又一勺,送到袖口,空了。
吃完之后,我将碗还给老伯,拿出一块下品灵石付了钱。
老伯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道:“小伙子,你养的灵宠居然能吃豆花,不简单哪。”
“呵呵,老伯你怎么知道啊?”我自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明明用袖子挡着了。
“小伙子你这是什么表情?老朽年轻的时候,也是吾辈青年中的佼佼者。”老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当年是咱们村第一个被凌云宗选上的,你猜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配合老伯压低了声音,凑近去听。
“因为……我继承了家传的做豆花手艺,并予以发扬。”老伯的神情看起来十分骄傲。
我刚刚树立起的敬仰之情犹如山崩一般垮塌了。
“哈哈哈,小伙子。大道无涯,要想成功,机缘和努力必不可少,就像这碗豆花。”老伯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和修炼又有什么联系?
对于这碗豆花,只要有钱,我就可以吃到。
可是大道呢?我没有天分,再如何努力也是徒劳。
“自己做的再多,没有人买,我不就饿死了吗。”老伯捋着胡须。
“小伙子,你是我的机缘啊。”
机缘……是了!机缘!
豆腐花只要做了,一定会有人买。
那我的努力呢?会不会得来机缘?
我又陷入了死局。
我一向不信命,不信运。虚无缥缈的东西,谁又能掌握?真正可靠的只有自己。
如今,我要向它低头了吗?
我站在原地,站在命运交叉点,思索着来路、去路、过往、未来。
这些事物如同一一个个漩涡,每当我以为我已经平稳的驶过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漩涡中心。
手腕上传来刺痛的感觉,黑白的尖牙已经刺进我的皮肤,强行把我从漩涡里拔出来。
回头一看,那位老伯已经走远,口里模模糊糊地唱着什么歌谣,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怎么了……
这感觉有点像一些修炼功法里说的“入障”,但我还没跨进修炼门槛,怎么可能入障?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手腕内侧发烫。撸起衣袖,看见手腕上面赫然两个小洞,是黑白的杰作。
罪魁祸首缩在袖袋深处不敢做声。
“走吧。”我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一口,我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
怪它做什么。
我抬脚,朝着老伯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
先去最繁华的城东碰碰运气,看看有什么可以干的。
.
“对不住,咱们不要练气三层以下的。”
“练气都没有?不会吧?去去去,我们不要。”
“小兄弟,练气都没有,你修炼方法不行啊,来来来,我这里有几本入门秘籍,五块低品灵石要不要?”
我蹲在菜市口一个阴暗的角落啃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