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銀針寒(500收,120珠珠雙更章~~)</h1>
霍予安頓了頓,沒說話。
她坐在馬上,高居臨下地望着紅玦。握着韁繩的手緊了緊,那粗糙繩索咯着皮肉,似要嵌入一般。
“小將軍,我問你話呢。”
紅玦站在她面前,風掠起她一角紅紗,似煙般攏着藕臂。她聲音輕柔,一縷縷繞上心尖:
“一別十載、離鄉萬里,可曾覺孤寂?”
霍予安拉緊了韁繩,牽引駿馬轉身,馬蹄踏起一陣薄薄粉塵,她淡聲回應道:“不曾。”
口是心非,紅玦撇撇嘴,望着小將軍一眨眼便不見,她自己也折返錦衾閣之中。
小茗眼巴巴地候了好久,自己小姐終於回來了,她激動地迎上前,快要哭出來似的:“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小茗可憂心死了。”
紅玦揉揉她頭髮,笑道:“慌什麼,大將軍送我回來的呢,安全的很。”
“——喲,你盯上那將軍啥了?”
一個尖銳的嗓音響起,順着望過去,便見老鴇半倚着木梯欄,手中攢着十幾張嶄新的銀票子,正慢悠悠地點着數。
她瞥了兩人一眼,嗓子掐的尖細,聽得人有些不舒服:“將軍再有錢,能有幾兩銀子?要我說,你抓緊了那六皇子,那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潑天富貴。”
紅玦笑而不語,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蕭珥,你倒是從閣里找個比將軍生得還好姑娘,給我瞧瞧?”
這不說不打緊,一說噎死人。
老鴇面色頓時青了,她憤憤地一掐手中銀票,踏着金絲邊兒的軟鞋便氣呼呼走了,一句話也不願浪費紅玦身上。
紅玦聳聳肩,淡定上樓。
熱水早已備好,紅玦洗凈後換了身衣物,頗為愜意地擺弄着她的眾多首飾。
窗外風聲瑟瑟,吹得葉兒呼啦作響,紅玦手中動作一頓,她托着下頜,似是自顧自地說了句:
“甘遂,你回來了?”
一道黑影自房樑上躍下,足間輕軟着地,未發出一絲聲響。那黑衣人規規矩矩半跪於地,低垂着頭,恭敬道:“回小姐,卑職在。”
紅玦懶洋洋地撥弄着一枚細長簪子,淡聲詢問道:“我安排你那事之後再說,你先回答我個問題——”
甘遂額間滲出一絲冷汗,頓時聚精會神,不敢有半絲大意地聽着紅玦,誰料對方慢悠悠,問了個完全不着邊的事:
“霍家那小將軍,多大了?”
甘遂:“……?”
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聽岔了,但見紅玦神情不似作偽,只好小心回答道:“這…小姐問得可是霍家最小的三女兒,那霍小將軍?”
“竟然讓家中最小的女兒上戰場,”紅玦蹙了眉,聲音冷了幾寸,“霍家怎麼想的?”
甘遂道:“卑職也不清楚,但霍家枝葉頗豐,據說其中緣由還很是複雜,您若是感興趣的話,卑職這就幫您去打聽。”
紅玦淡淡“嗯”了聲,甘遂半個身子都探出窗,正準備走之時,又被紅玦喊住了:“等會,還有個事。”
“……最近京都的年輕小姐們,可有什麼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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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穿着深褐的衣衫的男子站在府宅面前,兩束羊角胡翹起,硬生生勾出個小角來。
他望着兩位從馬車之中走出的姑娘,眼睛刷地便亮了,忙不迭迎上前,客氣笑道:
“這不是霍家姊妹么?沒想到兩位貴客肯賞臉過來參加這宴席,快快與我來。”
霍予安冷着臉未說話,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倒是她旁邊身着粉衣的霍予藺莞爾一笑,柔柔走上前。
她自袖中摸出一塊銀兩,不動聲色地放在管家手中,輕聲道:“能夠收到興平王府這請帖、參加這宴席,才是我姊妹榮幸。”
客套話誰都會說,
這銀子才是實打實。
管家笑眯眯地收下銀兩,領着將軍府兩位姑娘往裡面走。一路行過樓閣台榭,最終在個種滿牡丹的花園中停下。
許多世家小姐們已經到了,正在熱絡地聊着天,見將軍府兩位姑娘來了,不少都熱情地應了上來。
霍予藺攢了攢妹妹的手心,她輕聲笑着,拽着霍予安一個個介紹過去。
這位是興平郡主、這位是定安府二小姐、這位是周家小姐……不求妹妹認得全,能混個面熟便是。
霍予安被一堆奼紫嫣紅、鶯鶯燕燕圍着,被吵得頭疼不已,好在小郡主與她爹爹姍姍來遲,邀請各位賓客們入座。
男眷與女眷分開入座,之間隔得頗遠,而呈上的吃食也頗有不同,端的是精貴奢靡。
霍予安看到便蹙了眉,執着箸,五指微微顫着,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此刻,遠處傳來一陣悠悠歌聲,只見一方薄舟自荷花池中悠悠駛出,而那小舟上站了位矇著面的紅衣女子。
那紅衣女子束着長發,周身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