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面是什么?”
“是艾草和一些山花。艾草可以驱蚊,山花是我以前在山上看日落的山花采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里天气潮湿,会有很多蚊子,你带着它,晚上就怕蚊子咬了。”
“我原以为做戏的人老套,没想到你们还有更老套的东西了。这香囊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我倒是想,可惜我没有这么好的手艺,这是我跟镇上的阿麼买的。”我看见她对着暗淡的灯光努力的辨认上面的花纹,又说道:“是莲花,阵脚细密,我一眼就看中了它,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给你绣一个。”
她嗤笑一声,“你会吗?还大言不惭。”
“就一个香囊而已,又有何难?”
她不置可否,又问道:“那给我了你怎么办?”
“艾草这种东西很廉价的,路边就有,待会我再去采一些烧会就好了。而且洗净晒干之后,还可以调经止血,班里很多姑娘来例假的时候就会食用一些,不会有痛经这类的事。”
“这艾草有这么多功效啊?”她似是很诧异,又把香囊放在鼻端嗅了嗅,皱着鼻子感慨道:“好清苦的感觉,不过味道倒是不讨厌。我跟你一起去啊,我也想看看艾草长的怎么样?”
她把香囊收入裤兜里,兴奋得像个来乡下野游的城里孩子,对贫瘠而落后的这一切充满好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然而,我也没有更多的更好的提供给她了,只得应道:“好吧,不过你先把裤腿绑好。”
“为什么?”她又开始发问。
看着这个好奇宝宝,我想若是这样下去,只怕到天亮光都未必能说出个一三五来,只得无奈地蹲下[身子帮她绑扎裤腿,连哄带唬道:“因为乡下的晚上容易有蛇,你是不是想再被咬两个大口啊?”
她果然被吓到了,果断回道:“不想!”紧张地立刻弯下[身体,头却碰的一下撞上我的头。我抬起头望着她,她的脸近在眼前,温热的鼻息仿佛就喷在我的脸上,带着她独特的馨香。她睁着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有多暧昧,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讪讪然起身,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任何意图,却不由自由这样做了。她似乎还陷在那尴尬中,一路上没再说什么话。月光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中间隔着好大一块空隙。我暗暗懊悔自己的唐突,又于事无补。静谧的夜里,只剩下我们脚步的回荡声。艾草似乎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有趣了。
回到戏班,丁建国正四处找她。她亲昵地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走开了。我独自在床上坐了许久,想着她是否察觉了什么,但又不太像,可我又不敢贸贸然去找她。又想着可能会在浴室遇上她,只会徒增尴尬,倒不如不见。又想着自己在希冀什么呢?她即将嫁做人妻,或者就算没有嫁人,那又如何,始终都与我无干的。但心里又不知在害怕什么,只纠结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后来脑袋越想越沉,我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又过了很久,我似乎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呼唤我。我睁开眼睛,只见她站在我床前。
“你发烧了。”她说。
“是吗?”
我试着动了动,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估计是昨晚那冷水澡洗的,加上大半夜的发疯奔走,所以着凉了。只这一整天都沉浸在认识她的喜悦中而不自知,如今安静下来了终于病发了。
“我一晚上没见你出去洗澡,才想着过来告诉你说我叫人帮你留了热水。这一来才发现原来你发烧了。”她又说了一遍,站起身来从我额上拿下毛巾,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那手,冰凉柔软,抚在额头上很是舒服。
“还好,现在退烧了。”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黑黑的,也看不出个时间,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看了看,估计也拿捏不准,“很晚了吧。”说着还很应景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我心里有些不忍。
“还好,我刚换到第二盆水而已。我刚还在想着要是不能退烧,只怕天亮得去医院了。所幸现在是退烧了。”
对于做戏的人,医院仿佛是很遥远的一个地方,又因总是走南闯北居无定所的,若不是什么迫不得已的病情,基本上是不会去医院的。毓敏秀不知道,但我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感动。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很少生病,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的照顾过我,而眼前这个人,我们才相处了一天了,就为我如此奔波劳碌。见她眉间流露疲色,我便叫她早些回去休息。她又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确定我已经退烧,又帮我掖好被角,这才放心地离去了。
我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额头上柔软的触感仍然存在,屋外是虫鸣的声音。我想象着几米开外的地方,她就躺在那里,与我沐浴同一片月光,聆听同一声虫鸣,静静入睡或辗转反侧,心里就莫名的甜蜜。这个本应无所事事的秋天,就这样因为她的到来,让一切又重新有了意义,让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更加强而有力,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