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存在。
“哦?就是她么?”封心羽话音才落,无人应答,正尴尬地想托辞时,那白衣人忽而淡淡地反问道。
钟离晴这才将黏在君墨辞身上的热烈视线撕了开来,转而望向那犹如掩在迷雾中的白衣人。
熟悉的灼热感自指间、胸口以及腕间传来,钟离晴深吸一口气,灵力运转于双目,终于隐约看清那白衣人缀在腰间的玉佩。
——又是一个。
她暗暗想到。
“丫头,还不快见过冕下,”封心羽见她直愣愣地看着对方,急得在后面轻轻推了她一下,集音成束,在她识海中打入一道声音,好心提醒道,“行礼!快行礼!别看了,就这个白衣服的!对,就她!低头低头……”
“钟、离、晴?星辰殿的星使,岑一与本尊提起过——果真绝色。”白衣人对钟离晴直白的目光不以为意,声线柔和空茫,好似远在天际,又仿佛近在咫尺,那声音犹如直接递进识海里,教人无端端便觉得清婉悦耳,安抚心扉,不自觉地卸下心防。
“冕下……谬赞了。”片刻的失神,钟离晴颔首垂眸,敛去眼中的惊疑和警惕——真正的君墨辞分明顶着妘尧的身份,就站在不远处,可为何这些人却称面前的白衣人为冕下?
莫非普天之下,还有另一个冕下?
钟离晴心中疑问重重,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解惑的时机,强忍着转头去看此刻身为“妘尧”的心上人,低头盯着脚尖的雕花地砖,静观其变。
这里任何一个修士都要比她修为高出不少,实力压制之下,她还是少惹人注意为妙。
可是,她想要保持低调,却偏偏有人不肯如她的意。
“酒来。”白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反手勾过了酒罍,斟了一杯酒;纤纤玉指拈起酒杯递到钟离晴面前,与她相距不足半尺——虽然她依旧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透过那双掩在白玉面具后的眸子,钟离晴能肯定,这人眼中含笑,却不带温度。
“多谢冕下。”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知道对方刻意接近的意图,也无意深究,干脆地饮尽那一杯酒后便依礼欠身,更顺势退开一步,与白衣人拉开了距离。
“罢了,回吧。”见钟离晴对她恭敬之外又十分疏离,白衣人也不勉强,弯了弯眸子,转身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仆从就要离开。
“所有天命者,随本尊一道,还有,阿羽——也带上她。”临走前,白衣人扫了一眼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钟离晴,不咸不淡地吩咐道。
浑身一僵,钟离晴倏然抬头,却不是去看那白衣人,而是沉默着跟上去的君墨辞——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钟离晴没好气地将自己的袖子从靠近的封心羽手中扯了回来,在诸人或惊异或艳羡的眼神里,不情不愿地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站进了浮起乳白色光晕的传送法阵中。
白衣人袖手而立,她身边是面色冷峻的几名贴身侍从,而后是包括钟离晴在内的一干天命者,再外围便是挽阕殿其他的侍从。
“恭送冕下。”在数百人的目送下,外圈的侍从们同时掐起一个手印,指尖漾出一缕银芒渗入脚下的阵中,那阵法的光晕顷刻大绽,腾地升起刺目的大片光罩,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一个眨眼的功夫,里头的人便消失了。
传送的时候,钟离晴悄悄地蹭到了君墨辞身边,借着宽大的袖摆,偷偷勾住了她的手指。
嗔怪地睨了她一眼,就要挣脱开来,钟离晴若无其事地撇开脸,装作好奇地打量别个天命者,握住她手指的力道却加大了几分,更是用柔软的指腹一下一下划拉她的掌心。
她动作隐蔽,竟是没教人发觉。
趁着这个档口,她才有机会仔细看看此前正与君墨辞一道接受敕封的“天命者”们。
除去大部分未曾见过的,其中几人却是熟面孔——谈昕爵和铭因晖她不意外,但是姜怀昌这厮也安然无恙,就教她有些郁闷了。
遗迹崩塌之时,铭因晖应该就在她不远处,而姜三则吊着最后一口气。
照理说,即便阿白震塌遗迹时只针对她一人,又精心操控着不伤到旁人,以铭因晖对姜三的敌意,也不该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最奇怪的是:方才她出现时,这三人分明见到了她的模样,但却无一人露出熟悉或者惊奇的目光,陌生有之,鄙夷有之,漠然有之,唯独没有见到相识者的了然——若不是这三人都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之辈,便是他们已然忘却了与自己有关的经历。
况且,这些天命者之中,没有姜怀安姜六郎,没有明秋落,也没有嬴惜,可这三人却是钟离晴笃定能够安然离开遗迹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她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离晴故意扫了一眼几人中看上去最耿介的铭因晖,后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注视,好奇地看了过来,摸了摸脑袋,见钟离晴目光专注,不由傻气地咧开嘴笑了笑,而后害羞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