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以女子之身登帝位的事,极尽礼教之严苛,不明就里的人看了,很容易被煽动起来。而那熟悉的行文语气,分明是楚天明的习惯。是他从东桤下传各州县的官文里得到消息,写了这些东西散布到军营里,却也很有效用的达到了目的。咎的兵马,已然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天曦很清楚的知道,对咎来说,是有大难临头了。
到了中军帐的门口,看见东方咎依旧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行动,目光无神,似是看不见这场乱。天曦翕动了几下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窦广气喘吁吁的冲进来,
“皇上!营里的人都跑了!拦也拦不住,我砍了几个想吓住他们,谁知道都不管用!”
“走了多少?”东方咎的口气倒是平静,听不出一丝慌乱。
“多半,五万多人马只剩了不到五千!”
“广儿,”
“是!”
“不要管他们了。你即刻骑马回国都去,到玉尘宫保护西门公主!不管朝里情势如何,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知道么?”
“可是皇上,您这里正是危——”
“这里我自有处置,你只需按照我的话做。听见没有?”
窦广见咎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点点头,
“遵旨!”转身去了。
东方咎从桌案后站起来,慢慢走了几步,
“士铎,你要走的话,就走吧。我不拦你,凭你的武功,想要现在绑了我,恐怕也非易事,所以,我们还是他日战场上见吧。”
韩士铎松开皱在一起的眉头,抬起头来,看着东方咎,
“那传单上说的,是真的?”
咎等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你准备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长公主和我哥带了大军说话即到,你遣走了窦广,剩下这五千人马,哪来的将挡?”
咎脸侧的肌肉咬紧,目光盯在某处地方。
“我的确想走,谁也不会愿意给一个骗了天下的人卖命!”士铎喘了一口气,
“不过,我不会走。我们韩家,出一个叛臣,就够了!不管你剩多少人马,还是交给我来带着的好!”
韩士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一次,轮到我们东躲西藏了。要尽快撤到山里去,五千人马对付将近四十万大军,不是闹着玩的!”
说完,快步离开了。
咎沉思片刻,也往自己的寝帐走,路过天曦身边的时候,扔下了一句硬邦邦的话,
“你跟我一起走!”
楚地一带山林茂密,若像楚天明和南宫玉蟾那样熟悉地形的话,躲进去轻易不会被发现。别说五千人马,几十万大军也藏得下。这也是咎迟迟没有抓到他们的原因。可东方咎的兵马躲起来就并非易事。她带出来的精锐都是骑兵,在山林里大批人骑马行动根本不可能,只得放弃马匹步行,只留了敌风等几匹马。东方琳琅的大军拉开一条线地毯式搜索,摆出不抓到她绝不罢休的架势。而另一方面,又要堤防与楚天明的人遭遇,几日下来,又有不少人动摇放弃,转投长公主那里去了。
东桤军大营里,琳琅一言不发的坐在中军帐里,听韩士钊在报告这几天搜捕东方咎的战报。外面传令兵跑进来禀报说,有人求见长公主,琳琅点点头,
“叫他进来吧。”
琳琅和韩士钊一起望向来人,一个穿了袭青灰袍子的人,颌下蓄了一撮短须,细眉入鬓,眼梢微吊,进来站在那里,冲着琳琅微微施礼,
“在下见过长公主陛下。”
琳琅皱眉,稍有疑惑,
“阁下可认识本宫?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长公主没见过在下,但是一定听过在下的名字。”
“那阁下尊姓大名?”
“南宫玉蟾。”
韩士钊一听这个名字,脸上陡然变色,哧啷拔出剑来,
“你还送上门来了?”
南宫玉蟾轻轻的摇了摇头,“韩将军太冲动了。我既然敢到这儿来,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你不妨与长公主一道,听完在下的来意,再行动不迟。”
琳琅看看韩士钊,又看看南宫玉蟾,
“你来有什么事?”
“我想跟长公主作一笔交易。”
长恨地
“什么交易?”
“长公主此行,是为了拿获东方咎,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琳琅顿了一下,才勉强点了点头。
“她如今躲入楚地的密林里,长公主想要找到她,也没有那么容易。”
“你想说什么?”
“我手下的人,对这一带了如指掌,由我来带着长公主抓东方咎,可就容易多了。”
“你不可能平白帮我们吧?”韩士钊冷笑一声。
“呵呵,韩将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