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莫四娘回头看,发现那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身暗红色的骑马戎装,腰间配戴能在阳照中发出光辉的银白丝带,她头上只插一翡翠玉簪,长发没有挽起,尽数落在腰间,黑亮柔滑,彷佛一辈子也不知纠结凌乱为何物。
那张神采娇容,恐怕只有花花才能与其相较。
莫四娘楞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微笑时的眼睛,当真与花花有些相似。
「哦、这是……罗家嫁女儿,要嫁给沛县的世家公子,故才如此热闹。」
「世家公子?这是值得庆贺的事吗?」红衣少女挑起嘴角,虽仍然带笑,眼底却流露讽刺,由于是如此神似花花的眼睛,使莫四娘坐立难安,总觉得也看到了花花眼露讥讽地瞪着自己。「人说一入豪门深似海,这一去,就不晓得要跟多少女人争了,那新嫁娘很快就会变成下堂妻。还不如在镇上找个男子共度一生,纯纯朴朴、相互扶持,那才叫幸福。」
「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也是别人的选择。」莫四娘淡淡地回道:「若那丈夫愿待她好,纵使将来三妻四妾,也不能说是不幸福。」
「哦?」少女上上下下瞧着莫四娘,末了,抿嘴一笑。「看不出妳是个传统妇人,还以为守寡不改嫁的妳心中必有丝不依靠男子的志气,没想到……也只是如此。」
莫四娘皱起眉头,不仅因为明显是外地人的对方却知道自己守寡,还有被失礼地打量还要被下传统妇人的评语这两件事,都使她难得露出不满神情。
即使这评语不能算批评,她却觉得被污辱了。
可是,刚要开口赶人时,少女又换了表情,娇俏笑道:「给我来块饼吧,赶了几天的路,当真是没吃多少东西。」
莫四娘忍不住叹气,低低应了一声,迅速煎起饼来。等把烧饼递给客人后,她看对方闻了闻,一副有些怀疑的模样,老半天才问:「这个…不会很辣吧?」
「辣烧饼是需要特别制作的,连同面皮和馅料,我卖的只是普通烧饼,里面加了些鹿肉。」
「嗯……」红衣少女总算安心了,咬了一口,咀嚼一会儿,又再咬一口,点点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烧饼,好!」
少女还没给钱,就在摊子前大快朵颐起来,莫四娘也不开口要钱,看那身贵气和说话方式,钱显然不是问题。
果然,少女吃完饼,从袖口抽出一碇银。「这银子够买三十块烧饼吗?」
莫四娘眨了几次眼睛,老实回答:「岂只够,我还需要找妳钱。」
「不用找了,剩下的当打赏。」少女站到一旁,微笑地看着街道。「我在这儿等妳做好烧饼。」
所有人都在花轿旁道贺,感觉这条街只剩莫四娘和少女两人,气氛有些诡异。
但很快的,莫四娘就无视起少女在旁边闲晃,专注地煎着三十块烧饼,等完成后,少女却道:「我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妳能帮忙吗?我就住在客栈,镇上唯一一间,妳应该知道在哪儿。」
「……好吧。」莫四娘跟旁边卖猪肉的男人打了个招呼,请他帮忙看顾摊子,然后跟少女分担三十块饼,一同走往客栈。
不能说莫四娘没戒心,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一名俏丽娇艳的少女,实在想象不出能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于是,当猪肉摊的大哥觉得不对劲,想那四娘也离开太久了,已经是午间过后的事。他急忙跑到客栈询问,店小二和老板却都说莫四娘没来过,也说这里根本没女子开房,一些外地人留宿的,全是男子。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又急匆匆回到街上,准备找大伙儿帮忙寻找,但还未开口,就在莫四娘摊前发现花花,她像是打猎归来,肩上依然背着弓与箭。
「花花、花花!」猪肉摊的大哥焦急地说:「妳回来就好!妳回来就好!四娘她、她不知怎么的,就没回来了!」
花花握紧手中的纸签,朝他微微一笑,笑意却没浮现眼睛。「别担心,我知道阿四在哪儿,我立即去把她带回来。」
「啊?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妳需不需要帮手?我马上找齐壮丁──」
「不用了,我一人就够,这只是……恶作剧罢了。」
「恶作剧?」
花花点了下头,独自出镇。
在打猎回来的路上,某人射了这纸签,上面载明绑走莫四娘,要她去指定地点相会。她忧虑难安地赶回来,果然见到空荡荡的摊位迎接自己。
等四下无人,便提气运功,凌空飞起,疾如闪电,瞬息已跃了几里,来到几乎渺无人烟的安益镇山道。在那里,一辆马车静静待着,车厢大开,莫四娘就坐在上面,双手被反绑身后,嘴巴也被捂了布条,她右脚踝缠绕绳索,与马车车轮相系,只要马儿被惊动一下、拉动了轮轴,莫四娘势必要被践踏而过。
花花握紧双手,怒火在眼底燃烧,才刚踏前一步,一抹暗红色身影就凭空而出、自左方袭了过来。不过,对方的掌风连衣袖也没碰到,花花旋身闪避,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