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为数不多的年轻精壮,时常帮着年老的村民到镇上售卖和采购货物。他也正好要到镇上,没想到这样顺利,我高兴地轻装上阵,随他的车往镇上去。
路上我写了一大张书单,连同一些钱交给阿虎,交代他在镇上的二手书摊淘上一些带回村里交给校长,他应和下。
到了镇上,我和阿虎告别,然后到汽车站打听最近一班到X城的车。
小镇和X城临近,往来汽车班次还算挺多。等车间隙,我在车站边上的面摊买了一碗汤面囫囵吃着,还没吃完卖票的大姐已经在呼喊着大家上车,我匆匆放下还剩小半碗的面,踏上回家的路。
上了车我给妈妈发去信息,告诉她我已经在路上,大约什么时候能到,她回我会让爸爸去汽车站接我,其他并没多说。我收起手机打算闭眼小憩,这几天顾着担心一直睡不好,可车上一个小孩一直哭闹吵个不停,睡不了,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从汽车站出来,爸爸已经等在出口,和我远远的招了招手,我乖巧顺从地找到他,坐上副驾驶座,离开车站和人群。
——你好像瘦了好多。过了好一会,爸爸才开口说。
——精瘦,每天吃的都是新鲜的瓜果蔬菜,可健康了。我笑笑,轻松地说。
——还黑了。
——爸爸!不准说人家女孩子黑。我撒起娇。
往常但凡我撒娇,爸爸准要配合的哈哈大笑起来,今天却面无表情,我觉得很奇怪,难不成这两人要把我弄回来然后合起伙对我打击报复?
正想着,他把车开进小区,往右侧通道开去,我急忙说了一句:“咱家不是这个方向啊”,可他也不理会我,开了一小段才停下。
我狐疑地下车,站在车边等他,他停好车后下车,待我走到他身边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拉着我的手微微用了用力,似在给我传递力量,手心有些潮湿,看来他有些紧张。
这一下我更纳闷了,长大之后大多是我拉着他胳膊,我们很少这样手拉着手,他今天的表现很是反常。
我们进楼,爸爸按下电梯里十二层的按钮,按钮亮起红色的灯,电梯门关上,我的心好像一下被迅速的高高提起,心慌得不行。
敲开沛沛家门,是一位陌生的阿姨为我们开的门。陌生的阿姨见是爸爸,点头招呼了下便走开了。
我还在想沛沛家卖房子了?走进屋子却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
屋里客厅摆放着沛沛黑白色的照片,她在照片里笑得可灿烂了,可是四周却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看起来特别扎眼。许妈妈和我家妈妈在一边叠着纸钱,刚刚为我们开门的阿姨此刻背对着我们,在案台前点着香。
我只觉得脚下突然变得软绵绵的,但有股力量在拉扯着我,顺着那股力量我望向爸爸,可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眼前便是一黑。
醒过来时我已经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房间里点着灯亮堂堂的。我坐起身,摸了摸额上的汗,想这一切可能只是一个梦。
出了房门,爸妈都在,脸色还是那样凝重。
——沛沛呢?我问。
——刚刚你也看见了。爸爸开口。
——欸,你就不能表达得委婉些吗?没看孩子都晕过去了。妈妈在边上向爸爸表达不满。
那不是梦啊。我对自己说。
身后爸妈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只能知道那是他们的声音,说的话却什么也听不进。
那一夜我哭了整整一夜,八天之前还和我说话的人,现在却身体冰冷僵硬,与我阴阳相隔。
八天前她和我说了什么呢?我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脑袋胀疼,浑浑噩噩。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随着爸妈又去了沛沛家,一夜未曾合眼我却一点也不困,眼睛有些肿可是不影响我去看她。
我看到她,和当初在暖居喝醉时的睡颜一模一样,还是那样安详,像从桃花源那样不受外世打扰的地方而来,不落一片尘埃,干净的不容任何亵渎。
照着我们当地的风俗我不该和她见面,可是我不管那些,就只想看看她,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要还不让我见,这遗憾我找谁弥补?
就那么站在边上一直看着,直到之后我被人带走,殡仪馆的人开始他们的工作。许妈妈开始大哭,那个陌生的阿姨和一位和许妈妈长得很像的叔叔哭着扶她,我家妈妈也流泪,爸爸站在她身边抚着她的肩安慰她。
一行车辆浩浩荡荡的跟在殡仪馆的车后头,到了地方下车,许妈妈还在痛哭,哭声听得我心碎。火化时我在远远的地方站着,不忍看到我深爱的人变成一堆灰被装在瓷盒里,送葬的人很多,我躲在人群后,看天上一朵一直跟着我的云。
天气多好啊,沛沛,这是你挑的日子啊,你还喜欢吗?
仪式结束后,我在人群里看见向允阳,他也看见了我。他看见我的模样,告诉我好好照顾自己,我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他回我会待上几天,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找他。
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