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晏明空反应再快,也未能完全避开身后冷不防的那一剑。
‘噗’地一声。
长剑瞬时贯穿了他的胸腔,撕裂皮肉透出一截冷月般的剑刃,其上滑落下滴滴血珠。
始料未及的背叛打了晏明空一个措手不及,只得忍着剧痛往前移去数步主动将长剑拔出,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浸透了衣裳。
“你发什么疯?楼庭舒!”他往旁侧一跃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捂住胸前发寒的伤口转身责问,神情惊怒不已。
偏偏此时下一道攻击已紧随而至,逼得他只能连连后退,飞身悬在半空中才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楼庭舒!”
他一生中几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心中的恼怒自然不必言说,暗红眼瞳中的冷意犹如利刃,射向远处持琴而立的人。
不知为何,楼庭舒并未立刻追击……似是在等些什么。
见此,晏明空面上怒气仍是不减,心下却是增了几分疑虑。
今日之背叛实属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何况——
他眼神一凝,右手负于身后,一盏鎏金宫灯陡然出现在掌心之上,而后悬在空中缓缓转动着从内中散发出璨璨光芒,荡向仍停留在地面上的人。
然而那光芒却在接触到楼庭舒的身体时,仿佛什么都没遇见一般,径直穿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晏明空眼中,更是加深了心底的种种疑虑。
蓦地,他冷笑一声。
“怪不得……摆脱了蛊种控制?这就是你敢背叛我的底气了吗?”
面对句句质问,楼庭舒沉默不语,在听见‘蛊种’二字时眸光一动,持着怀中那把古朴漆琴同样跃向空中。
他垂首凝眉,不言不语,指尖轻落于月色丝弦之上。
静默一瞬,山巅流动的风也随着莹白指尖的落下而凝滞,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
不仅没有得到回答,还将要迎来一场硬战,晏明空怒极反笑,手上也跟着掐动指诀,直直指向楼庭舒。
倏忽间。
落弦的指尖轻轻一拨,无色无形的音律登时荡向四面八方,惊起风流云散,而澹澹琴音却若水一般平静柔和,逐渐扩散笼罩在整片山巅之上,仿佛连一丝的杀意也无。
乍闻琴声,晏明空手上指诀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变换着,于周身落下数道强劲术法构成无比坚实的屏障。
随着术法一一落下,他的唇边也渐渐溢出了缕缕血色。
即便方才的那一剑他躲开了最为要害的地方,可那剑上附着的修为却是顺着伤口处进入了四肢筋脉强行压制住体内运转的魔气,一经动手便使得体内的伤势愈发严重。
一面用神识查探着体内的伤势,一面紧紧盯着楼庭舒的动向,晏明空神色愈发凝重。
如流水一般的琴音随着灵巧指尖的拨动逐渐加速,直至汹涌澎湃,扰乱这山巅之上层层烟云。
转瞬之间,肃杀的气氛渲染四周。
铮铮琴音柔中带杀,竟比刀光剑影更要利上三分,猛然荡向远处看不分明神情的人。
四面八方皆是袭来的滚滚音浪,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晏明空处在重重攻势之下,看不分明神情。
就在瑟瑟琴音将要缠上他的身体时,晏明空抬眸看去,眼瞳已然变得为鲜红,与唇角的血痕交相辉映。
他徐徐抬起双手,就在掌心靠近的刹那,指诀骤然变幻,万千魔气如丝如雨与那阵阵杀音缠绕在一处,霎那间便将其绞得只剩破碎的音律。
琴音消弭之际,晏明空轻嗤一声,寒声道:“是觉得这样便能杀掉我吗?庭舒。”
一击未成,楼庭舒并未任何意外的情绪,他身影飘忽顷刻间便逃脱了如天罗地网般扑来的魔气,停在数十米之外的空中淡声道:“无论教主信或不信,我并无杀你的意思。”
“哦?是吗。”晏明空未说信与不信,语调一转,眉目间浮现出狠戾之色,“但我要的却是,让你今日命绝于此地。”
话音甫落,停滞在半空的魔气再度席卷而向持琴之人,磅礴雄浑的修为在这一次尽数而出,丝毫没有留手,有的只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即便胸前伤口血流如注,也仍旧不减他锐不可当的气势。
见状,楼庭舒蹙眉微叹:“教主,得罪了。”
言罢,他轻拂月弦,以无形之音猛然荡向重重以魔气织就的罗网,浓墨般的魔气在清音涤荡之下渐渐溃不成军,而晏明空也在此时身形一晃,连着吐了好几口血。
先前他还能分出一部分修为来压制体内作乱的那股气息,如今连番施法耗费了大半修为,此消彼长再无法压制那股气息,登时使得周身经脉间流转的魔气窜动,伤势愈发严重。
可如晏明空这般生性骄狂的人又也怎会因此放弃?他倏然睁眼,半空中破碎的魔气霎时凝合起来化作万千墨丝扑向楼庭舒。
楼庭舒正要动作,按弦的手却陡然顿住,竟毫无抵御地任由自数道魔气贯穿身体,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