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那段二少抱着小狐狸冲出夜宴所在的正殿,屋内打斗声不断,段铭风不敢怠慢,沿正殿外长廊直直穿行,有血液顺瓦面上流下,弥漫着一股腥气,远处似乎传来两声哀嚎,但不久就没了声。
段铭风在楼阶处犹豫两秒,还是向下走去,正殿内离高台最近的就是两侧长阶,通往二楼内殿,老东西逃命无论是经空中长廊到顶层阁楼,还是顺高台长阶绕行至船外,内殿都是必经之路。檐下渗血,怕是二楼有人守着,一批上楼的官员已经被杀了。
正殿下是内侍居所,房间足有百余间,弯弯绕绕的过道穿行其中,估计刺客就是混作内侍上船。但段铭风现在只能赌一把,心想着但愿刺客们都已离开,或是自己选的房间不出什么幺蛾子,够和小狐狸躲一会。
这破过道也太窄了,段铭风苦笑,成年精壮男子勉强能过,自己现在软玉在怀,需得半侧着身穿行,基本遇见敌人就是一个照面,要是自己一个人说不定能和他绕两圈,但目前还带着个小狐狸,更何况……段二少看了眼小狐狸的红肿小脚,遂不再犹豫,随手推开右手边一门,快步闪进。
屋内角落堆着书纸和篓子,墙上挂着毛笔,房内立着支架,有张张宣纸垂到地面,是考虑到官员偶尔诗兴大发所准备的晾纸屋,此时支架上晾着众多墨宝,也不知是哪几位大人媚上而作的打油诗。
段铭风小心地掀过宣纸,走到房间内侧,让小狐狸靠在墙角上坐着,撕了自己外袍半个袖子,扯成布条包住他红肿的脚。又去摘他的臂环,脚链,各种价值连城的枷锁被二少随手扔在地上。解他腰链时,感觉小狐狸颤了颤,好似想说什么,但还是乖乖地任其动作。
“想什么呢。”二少没好气地笑道,掐了掐他的小脸,感觉指腹侧一片柔软。
小舞娘想说那些很贵,自己就是靠那些东西才看着那么贵的,但面对着这人,却死活说不出口。
段铭风虽然很想亲亲爱爱自己救下的小舞娘,但还是忍着去房间内搜了搜,房间不大,除了支架纸张之外就是门口堆的书纸和下面并排放的篓子,所以当段铭风扒拉开篓子上纸,看见里面瓶瓶罐罐的黑粉火药时,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一口气没喘上来,连带着双眼发昏。
这场刺杀已经进行到末场,原本的惨叫,奔命,刀光剑影,都化作不停流动的,沉默的血,浸湿木船,渗过缝隙,变成黏腻的红丝,嘀嗒落地。
咚、咚、咚——
原本寂静的门外走廊上传来慢腾腾的脚步声,在无声的夜晚被格外放大,随着距离缩减而逐渐清晰,最后停在晾纸屋门外。
段铭风缓缓把视线移过去,门缝下有一团阴影,他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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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男人沉默地推开门,只要最后把这船炸毁,这一切都会结束了,其实按照“那位”的要求,毒死皇后就是最后一步,不过他们主人癫狂笑着,说只要能杀了皇帝老儿,用什么方法都不为过。
而作为死士,他只需要忠心完成主人的命令即可。
他胡乱拨开篓子上的纸,忽然动作一停,身侧支架上,宣纸末端半干的墨迹竟然花了,连带着地上粘落了星点墨渍。
是内侍活动时粗心不注意吗?
不,不可能,那可是要献给皇家的真迹,更何况这是最外侧的架子。
即使内侍装纸时属实是不小心,最外侧的它都不会被被弄得,连最后一个字都看不清了。
除非——
有人慌乱之间,从外至内闯入时,衣衫刮蹭到宣纸,墨水洇开——
他抽剑向前劈去,架子应声碎裂,发出轰隆巨响,木屑浮空,纸碎纷飞,一抹红纱悄然破出重围。
红纱套住那人脖子,段铭风用尽全身力气拼命一拉,男人失去平衡,掉转剑锋忙拿剑尖做支撑,剑身却嘭地一声打离原轨道。男人一瞬失力,利剑脱手,向前倒去,余光扫见一个小舞娘拿木架腿挥舞,趁机踢飞了利剑,
段铭风趁势骑在男人背上,一脚死死踩住红绫一端,一只手死命拉扯另一端,绞得男人脖颈处血管爆突。
忽然感觉腿上一痛,男人挣扎着抽出别在腰间匕首,向上扎去。
“啧,我操、你……”大腿外侧布料被染红,男人扭动着匕首,抽出后又是猛扎几下,转瞬间裤子红了一片。
小舞娘急得红了眼,握着男人拿匕首的手往外抽,可惜大手纹丝不动,被晃荡着拿匕首又深插了几分,搅动着腿肉,滚烫的血染周围一片鲜红。情急之下,舞娘扯出发上的金簪子,拿全力送上,竟是直接扎穿了男人的手,剧痛之下大手一松,小舞娘趁机拔出匕首。
额间汗液沿着高挺鼻梁滑下,段铭风四肢酸麻,眼前发白,身下男人似乎感到了背上人接近力竭,尝试蜷缩拱起,是要把人直接顶起!
“杀……了……他啊啊啊啊。”
段铭风喉间嘶哑叫喊,额侧青筋直冒,重心后移,红纱勒紧,小舞娘闭着眼,举起匕首往男人脸上一扎,抽出来时匕首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