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之堂!”
娘亲呆呆望着他,好像是吓傻了,也可能是在绝望里唯一能做的美梦被人叫醒了,刘浥尘流着眼泪,从椅子上爬下来,因为他那时候没有轮椅,他只能爬到娘亲身边,
“娘,你究竟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我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受苦吗?我也想像兄长像妹妹那样,像正常人那样,在园子里跑跑跳跳,我也想像他们那样,清明去踏青,元宵节去看花灯,新年去看社火,去放鞭炮,可我甚至都出不去这个破院子!我究竟什么时候能去外面,等我死的那天吗?”
娘亲神色仍然呆呆的,眼里无声地流出眼泪,
“我从来都没想要生下你,我也从不想和委身失节于王爷,可我要怎么办呢,我往哪逃呢?”
她低下头,看着刘浥尘,
“要是你死了就好了,要是你们这些姓刘的都死了就好了,我就清净了,我就可以回家找爹爹了”
她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目光穿透了刘浥尘,不知道落在了谁的身上。
刘浥尘睁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陈年旧梦,汤婆子已经冷了,被窝里也冷得吓人,他只觉得睡意全无,不仅浑身发冷连头都有些疼起来,他摸到床头的铃想摇两下,忽然想到张乐游已经不会过来了,头更疼得厉害,夜晚好像一只巨大的恶鬼,用无边的黑暗与寒冷将他吞噬,他坐起身,摇着轮椅走到门外,门口不是何弘毅,是别的侍卫,刘浥尘说,
“给本王弄些酒来。”
那侍卫愣了一下,
“是!”
也幸好不是何弘毅,否则又要啰啰嗦嗦的了,刘浥尘心想。
刘浥尘平常不怎么喝酒,所以暂居的寓所里也没有酒,半个时辰后侍卫才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坛高粱酒,刘浥尘已让人把汤婆子里加了新的沸水,抱着汤婆子倚在床头发愣,侍卫很少见刘浥尘这副模样,生怕得罪了王爷,放了酒就关上门守在了门外了。
刘浥尘拍开泥封,倒在碗里喝了几口,又觉得还是没意思,
“小毛!”
那个侍卫一脸惊讶地推开门,
“王爷记得小的是谁?”
王爷微笑道,
“那是自然,你们是我的侍卫,每个人的名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爷面色原本就是雪白的,如今因为酒染了些绯色,笑起来蓝黑色的眼睛波光潋滟,又带着几分平日不会有的慵懒,小毛脸都红了,登时不敢看王爷,低下头仓皇道,
“王爷找小的何事?”
“你找人热点小菜,再把何弘毅叫醒,让他过来陪我喝几杯。”
“是。”
不一会儿何弘毅快步走了过来,难得带了惺忪的睡意,见王爷懒洋洋靠在那喝酒,叹气道,
“王爷。”
“弘毅。”
刘浥尘举起酒杯,笑眯眯道
“来,陪本王喝一杯。”
“王爷,你体质虚寒,一直进补药材,恐怕和酒性会相冲。”
“无碍无碍,从前不是王爷时也没那么多讲究,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王爷”
王爷笑着举起手,
“弘毅,我是来找你喝酒的,要么喝酒要么回去睡觉,可别来扫我的兴。”
何弘毅只能坐了下来,倒了些酒酒在碗里,却也不喝,只盯着王爷,王爷笑道,
“弘毅,你养鱼吗?”
拿起酒碗往何弘毅碗上一撞,何弘毅这才开始喝。
两人沉默地喝了几碗,王爷忽然开口道,
“张乐游走之前问我沅芷是不是我杀的。”
“王爷怎么说的?”
“我承认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好欺瞒的。”
“那王爷为何不说是臣杀的。”
刘浥尘笑了,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杀她,是我默许你这么做了,人就是我杀的,轮不到你逞英雄。”
何弘毅沉声道,
“她活着,对你对她都不是好事情。”
“你做得没错,她是唯一一个能称为我亲人的人,我本想着先关着她,不让她出去乱说话,以后或许她就能想通,但我们心里其实都明白,她不可能想通的,她不会原谅我的,多留她一日都是麻烦。”
刘浥尘苦笑着喝了口酒。
“张乐游是因为这件事而害怕你,所以逃走了?”
“他害怕我还是不怕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一直以来我都只想给他看我光鲜的一面,但我也清楚,如果他想要长久留在我身边,就不能像现在一样,对我一无所知,对朝廷一无所知,但我偏偏又喜欢他这副单纯的样子,就因为他单纯善良对我只有善意,所以我才愿意把他留在身边,哪怕知道他有时在同情我,我仍然很高兴。”
“王爷,张乐游确实是个好孩子,对你也知冷热,他留在你身边确实让为臣放心,可若是他太重要了,会影响到你,那又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