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打破沉默对方都完全不为所动,直到刚才那一瞬间,萧千夜在他原身的背上突兀的一颤,随后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好一会对方才重新睁开眼睛,但目光一秒也没有看他而是空茫的凝视着高空某个虚无的点,飞鸢担心的给他从旁边的溪水里弄了些水,低声问道:“你身体好差,歇一歇吧。”
他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像一尊丢了魂的雕塑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溪边,飞鸢欲言又止,干脆和他一起坐下来,顺手抓了两条水蛇用火焰烤熟啃了起来,萧千夜微微一提神,仿佛是被这一幕勾起了什么遥远的回忆,见他神色终于有了变化,飞鸢连忙趁热打铁的给了一块给他,没话找话的道:“吃点东西吧,你的身体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虽然不会感觉困、不会感觉饿,但其实人类的身体还是需要补充睡眠和食物的,从浮世屿出来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和你说话也没反应,你这样怎么救阿琅,别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萧千夜鬼使神差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蛇肉,木楞的放到口里嚼着,飞鸢对火焰的掌控比当年的云潇强很多,这块肉细嫩多 汁,火候刚刚好,既没有烤的半生不熟,更没有烤焦烤老。
飞鸢好奇的看着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路上沉默不语的人会在吃肉的这一刹那露出了微笑,凑过去推了推他的肩膀:“我族原身为鸟,确实是有捕蛇捕鼠的习惯,我要是一个人才不会特意烤熟了再吃,生肉味道好多了,你呀精神这么差,多吃点补充下营养,我身负重任把你带出来,必须得一根头发都不少安安全全把你带回去才行。”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萧千夜放下了手里的蛇肉,那个人走到溪边用清水用力搓了把脸,然后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上闭上眼睛,飞鸢奇怪的看着他,忽然瞥见一个复杂的法术印记在他的额心一闪而逝,立刻就认出来那种法术的用途,他慌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惊得连声音都走了调:“你身上这个东西,施术的对象……是、是小殿下?”
他没有回答,在很久之后才疲惫的向后仰倒直接躺在了草地里,飞鸢仿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声追问:“法术印记在转动,她出事了?”
“飞鸢。”他终于开了口,脸色死去一样苍白,声音更是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飞鸢,你去过上天界吗?”
“啊?”飞鸢不解,还是很快就回答,“没有,夜王在的时候一直在找寻不死鸟,他的力量很危险,所以就算黄昏之后非常适合修行我们也不会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飞渡能去的地方,你一定也能去吧?”萧千夜没有正面回答,他每说一个字,气息就更疲软一分,好似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人,很久才能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凤姬被夜王掳走囚禁在上天界的那一次,是飞渡将火焰依附在一只仅有百年修行的银蛟身上混了进去,那家伙生性散漫,实力和你有不小的差距,如果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天过海,你一定也可以。”
飞鸢皱着眉头,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些话,萧千夜深吸一口气,这次是抬手按住了肩膀,仿佛正在忍受着什么难以言喻的剧痛,面容扭曲的紧咬着牙,“她能以身为饵,不顾后果、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做一件事情,我也该帮她,就像曾经……她站在我身后默默帮我的每一次那样。”
“她在哪?”飞鸢的心被他一句话提到了嗓子眼,萧千夜摆摆手并未回答,他撑着一旁的石头站起来,虽然整个人看着摇摇晃晃,但那双眼睛却恢复了如电一般的锋芒,“现在还不是时候,走吧,我们先去太曦列岛救飞琅。”
:太曦列岛
太曦列岛正处在凛冬时节,恶劣的天气助纣为虐的席卷了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宛如压垮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第一支利箭从修罗场射出的时候,宫里还在歌舞升平的为皇后庆贺生辰,不过一夜之间,刀光剑影在深宫的每一个角落里闪耀出刺目的血芒,那些还在舞台上甩着水袖扭腰吟唱的歌姬们瞬间变成了冷漠无情的杀手,而台下恭恭敬敬端着果盘小吃的婢女也同时掏出了尖锐的匕首,守卫皇宫的禁军侍卫鱼贯而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所有人斩于刀下,那般雷厉风行,如入无人之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稀疏的照耀在被鲜血染红的宫闱上,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一只九头鸟的背上高调宣布这座历史悠久的流岛从此将迎来新的王朝,他左手指向皇城的东侧,赤水之上一条藏青色的九头蛇吐着鲜红的信子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被吓到呆滞的百姓,他右手指向皇城的西侧,一只红色的九尾狐端坐在璇玑山顶,耀武扬威的发出震慑天际的高鸣。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政 变,竟然只用了不到十二个时辰!当噩耗传到北侧刚刚结束军队集训的二皇子白兆霆耳中的时候,他的父皇、母后以及同在宫中祝寿的七位兄弟已经全部被杀,唯一的小妹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这些闻所未闻的妖兽是从何而来,谁也不清楚那个侃侃而谈的陌生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在这一天,修罗场培养了二十年的精锐们整齐的朝他跪拜叩首,连同帝都望舒城的百万士兵也同时卸甲归顺。
来不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