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明如镜
下层永夜殿,原本皎白的圆月早就被血雾笼罩,隔着朦胧的光晕,帝仲大步走向中心处若隐若现的身影,破军的冷笑则是伴随着永夜殿的清风从四面八方同时抵达耳畔,带着几分不屑和戒备:“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古尘刺穿水面的抵在破军的额心,但刀尖一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阻力影响再也无法下沉分毫,帝仲冷着脸低道:“再敢偷偷跟着我,下次就不客气了。”
“呵呵……大人何必动怒。”破军笑吟吟的回答,“我只是好奇而已,一个前不久还愿意为她放下自尊自傲的女人,这么快态度大变,甚至不顾她的安危直接送给了自己快要入魔的同修,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您毕竟是把夜王大人骗的一败涂地,被渺小的人类永远封印在地底的人,我谨慎行事也是应该的。”
破军观察着对方的神态,却无法从那样平淡的容颜里看出端倪,只得讪笑了几声:“且不说大人您的身体恢复的古怪,既然已经重生,萧千夜对您而言应该就没有用了吧?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您,还从您身边抢走了心爱的女人,可您还是对他格外包容,不仅没有杀他,还特意将他引走,您是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如果屡次打伤他会留下无法治愈的恶果,所以不想他牵扯进来吧?”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帝仲笑了笑,讥讽,“他不是我的敌人,你才是,我杀了他无非是帮你铲除一个心腹大患,这种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过痴人说梦,你不要以为巴上了煌焰我就会放过你,就算伤你一千损他八百,我也从来都是想杀你的,破军,你是该小心谨慎,不要给我任何机会杀你才好。”
破军察觉到凛冽的杀气,不动声色往水中缩了回去,避开古尘锋芒的刀气:“这段时间我看到过一些冥王内心深处的记忆,也稍微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理由,你们曾经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啊,他救过你的命。”
“闭嘴。”帝仲低声警告,看着血雾皓月下那张诡笑的脸,有着和煌焰一模一样神采飞扬的姿态,却透出独属于破军的阴霾狠辣,那样让人不适的面容沉在水下,半眯着眼睛,毫无温度的勾起笑容,感叹,“我原本还想去太曦列岛管管闲事,可惜冥王不答应,呵呵,你想保护的人,他其实并没有下过狠手。”
永夜殿一片沉寂,而上层的极昼殿却荡起了煌焰悠然的笑声,他就坐在云潇面前三步开外的碎石上,看着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她闲话家常:“你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你心中的‘帝仲’,是自己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
云潇只是默默听着,无法反驳冥王的话——帝仲的过去她并不了解,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在九千年前让她怦然心动的高大身影,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憧憬过后变得完美无瑕。
煌焰微笑着,这是她第一次在冥王的脸上看到如此别样的光华,仿佛清晨山涧的溪水,折射着明媚的日光:“帝仲有个姐姐,那是他记忆里唯一的亲人,他的故乡在一个非要遥远的雪国,土地贫瘠物资匮乏,人类的生命也因恶劣的环境影响变得很短很短,但繁衍生息是人的本能,所以那里的女孩子很早就会出嫁,但她姐姐一直没有嫁人——因为父母早亡,他又自幼孱弱,长姐如母啊,他的姐姐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就那么默默保护着他。”
这些过去她从未听帝仲提过,而从冥王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种无法言表的哀伤,煌焰靠在神殿的废墟上,眼色空茫的望着更高的天空,露出一丝淡淡的感慨:“很奇怪吧,他是上天界力量最强的人,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斩断命魂的相融,将我们彻底剔除出‘神’的位置,可他年幼之时却那么的脆弱,饱受饥寒交迫,一次风寒、一次咳嗽都会要了他的命,或许正是这种过分苦涩的生活造就了他的性格,他很珍惜生命,尤其不喜欢杀生,几乎都是点到为止。”
煌焰顿了顿,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在意外去到终焉之境之后,我们耗费了一千年的时间才将散落的天帝碎片融入命魂,一千年的时间足够人界沧海桑田了,他的故乡自然也不例外。”
“发生了什么?”罕见的,云潇止住了对这个人深刻的惶恐,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煌焰咧咧嘴,托着下巴叹了口气,“终焉之境对我们而言其实也是一场非常意外的旅行,他当然也没有和唯一的姐姐告别就神秘失踪了,再等我们离开那里,他匆忙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处雪国,那地方变得荒无人烟,原本小小的村庄也被积雪彻底掩埋,他甚至连姐姐的尸骨都没有找回来,一千年啊,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我是因为好奇才偷偷跟着他的,我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的力量在我之上,我对这个相处了一千年的所谓同修其实非常的陌生,我看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原上,反反复复徘徊了很久,终于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握着古尘亲手击毁了那座流岛,仿佛是击毁了心中最后的留念。”
“再往后就是去往上天界的征服之路,他那样怜悯生命的人也不得不手染鲜血一步一步毫无退路的往前走,这段时间太长太长了,我们也遇到了各种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