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苦笑着,情绪一波动,被帝仲死死束缚住的两处穴脉就痛的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云潇微微一惊,声音更是带上了轻微而颤栗:“嗯,那时候我被机械凰鸟打伤正在雪城休息,阿琅过来看我,大概是被我惹生气了,后来他就不告而别,只是托帝仲大人转告我,说是要先回浮世屿。”
萧千夜吐出一声叹息,困倦地将身子靠回,仿佛累极的抬手用力按压起额头,就在此时,灵霜竟然是和舒少白并肩一起走来,应该是听到了两人刚才的对话,灵霜一脸焦急的脸门也忘了敲就直接闯了进来,抓住云潇的手腕接话:“小殿下,阿琅已经失踪好久了,他自从上次去飞垣找您,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过,我们多次以族中秘术试图联系他,但是都没有得到过回应。”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的疲惫已然达到了极限,只有那双眼睛还保持着清澈湛碧,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阿琅?”云潇怔了一下,忽地脸色一沉,小声回道,“听说是已经回来了。”
几人同时沉默,萧千夜的眼神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复杂的变化,每一种光芒的转换都能清晰的回忆起过去种种发生的事情里那些隐隐的违和感,终于将一切全部串连成线:“他应该是早就做好打算想把你送到煌焰身边去了,只有你能彻底消灭煌焰身上日积月累的反噬之力,只有你能让那个快要入魔的冥王重新清醒过来,所以你必须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而浮世屿——会脱离他的视线。”
云潇给他倒了一杯水,直接用手心里的火焰温暖了之后递到他的唇边:“来,浮世屿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可以放心好好调养身体吧。”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当紧绷的精神松弛下来之后,身体的疲惫却是千倍万倍的汹涌而来,明明意识已经不像刚苏醒时候那般涣散游离,萧千夜却反而沉寂下去许久没有说话,云潇帮他铺好床褥,像个没事人一般笑嘻嘻的整理着树屋:“这地方据说是澈皇小时候住的,虽原身为不死鸟,但她喜欢人类的模样,所以房间里才会摆着桌椅床榻,凿了个窗子,还放了茶具,可以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看到外面的大树呢。”
云潇的眼里忽然有些湿润,鬼使神差的摇头,呢喃:“破军之灾确实是因我而起……”
一丝苦笑从云潇的唇角泛出,只有闭合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隐隐透露着心痛的痕迹,但她终归不曾发声,咽了口酸苦默默低下了头,舒少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千夜,即使对方没有再说下去,他也能瞬间察觉到帝仲真实的意图,不由倒抽一口寒气压低声音追问:“他是为了杀破军吧,破军和冥王纠缠在一起,谁也不知道神心入魔的冥王最后会倒向那边,如果被死灰复燃的反噬力影响,再被破军直接吞噬就完蛋了!”
火焰气息,搀扶着萧千夜起身掠出神祭道,就在视线恢复光明的刹那间,灵霜的身影也从上方翩然而下,来不及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潇只是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就先带着萧千夜回到后方的苍穹树海休息。
她在自言自语的说话,而他则是在一言不发的听着,苍穹树海他来过,那一次被两生之术影响的云潇完全不记得他的存在,他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远离她——真是可笑啊,明明知道靠近她就会给她带去伤害,可偏偏命运的齿轮推着两人再次重逢,他是该庆幸上天给了他机会再次拥有她,还是该后悔当年的迟疑犹豫,又将她重新拉回了刀山火海?
“阿潇。”萧千夜漫不经心的接过那杯温水,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跌入一个至寒的深渊,连目光都变得寒冷如霜,他慢慢抬起头,终于意识到一件被忽视已久的事情,认真问道,“阿潇,飞琅在哪?”
“嗯,我当然不会答应他。”云潇的语气也立刻转为调皮,不动神色的安抚着他的情绪,“我都说了是骗他的,要不然他把你扔到东济去,
短暂的失神中,无数过往纷沓而至,仿佛有黑色的波涛在他心底呼啸。
“他没有回来!”灵霜立刻反驳,舒少白闭了一下眼睛,心里也有一丝震动,“那就只可能是被帝仲带走了吧。”
云潇看着还很平静,但心上早就涌起了罕见的波动,仿佛有无数根锋利的细针正在一根根刺穿她的心扉,舒少白看着她,语音里带了叹息,“我记得他最后见到的人……是帝仲吧?”
话音未落,整个树屋一片死寂无声,萧千夜愣愣看着她,仿佛被这简单的一句话精准的洞穿了心扉,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呼吸,终于放松了手头的力道稍稍借力将她抱入了怀中,这一瞬间所有的逞强都荡然无存,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反复念叨:“不是的,不是的,那件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阿潇,阿潇……你别答应他。”
“他凭什么左右别人的生死!”萧千夜咬牙蹦出一句怒斥,拉着云潇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直用力,直到把她的手腕握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红色也完全没有察觉,“是煌焰非要掺和进来和那只魔物狼狈为奸的,现在一发不可收拾也是他们上天界自己惹得麻烦,他没资格把你送到那个疯子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