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云潇被他护在身后,竟然神奇的避开了每一道锋芒,她搀扶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去的人,心如刀绞的低道,“别、别这样……”
萧千夜冷静的平复呼吸,帝仲冷眼看着他——一个赤手空拳的男人,在绝对的劣势下,不知被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始终不曾放开紧握的那只手,始终不曾离开他一步。
忽然间被一种奇怪的情绪隐隐刺痛了心扉,帝仲有片刻的失神,仿佛是抓住了千钧一发的机会,萧千夜赫然回头望向云潇,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神祭道……快走!”
云潇愣住的同时,帝仲已然恢复了清醒,大概是听见了那三个字,他的嘴角浮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再一刀砍落的角度就是为了将两人逼开,然而萧千夜一步也没有退缩,任凭古尘的刀锋落到自己的手臂上,就在皮肤刺痛的刹那间,一束艳丽的红光突兀的闪过众人的眼底,顿时后院里莫名飘起了鹅毛大雪,红梅一点一滴从天空飘落,然后“噗嗤”一声化成火焰,影响着五感,仿佛误入了什么奇妙的世界。
帝仲微微凝眸,手臂上传来久违的痛感,是一抹火焰灼烧了皮肤,留下一片小小的伤痕,正是这样的温热反而让他的心里涌出说不出的寒意和失落——她执剑站在月下,风雪遮住了眼睛,她的衣袂在夜风里无声舞动,火焰从手指一直灼烧到剑尖,是她手里的长剑挑开了古尘,也挑开了他的心,痛到滴血。
“走!”云潇回避着他的视线,手臂一抖,雪夜里又掀起一阵烈风,萧千夜咬住牙,整个人仿佛彻底瘫痪的木偶,他是如此的力不从心,好像每一步都踏在刀山火海上,但他知道决不能有丝毫犹豫,神祭道是唯一可以避开上天界直接返回浮世屿的空间通道,他一步也不能顿、一秒也不能停,一回头就是万劫不复!
帝仲一动不动的站着,好似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眼睁睁看着火焰勾起神祭道的入口,看着他曾经最为在意的两人同时消失在视野里。
最后一抹火光彻底湮灭,后院里恢复一片死寂,被藏锋护在角落里的沅筠控制不住的剧烈喘息,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冷月下那个孤独的身影,那个人的薄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眼神冰冷雪亮。
帝仲轻轻揉了揉手臂上的伤,这具恢复的躯体上并没有九千年前被澈皇的火焰灼伤留下的伤疤,时过境迁,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重新给他留下了一个永痕的伤疤。
在他微微苦笑的同时,倏然云潇的声音极轻的在耳畔飘起,轻的仿佛只是他的错觉,让他不由愣神——“我会回来找你的。”
神祭道内,云潇召唤了寄灵汇聚成一只奇妙的大鸟,载着两人往浮世屿的方向飞去,她小心的扶着萧千夜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两人默默对视着,然而只是一瞬,她又笑起来了,主动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心。
“阿潇……”他用尽力气的想抬手摸一摸她的脸颊,然而手臂松散的如短线的木偶根本不听使唤,云潇“嗯”了一声,按住他的手腕不让乱动,“那两处穴脉我解不开,你现在灵力无法回转,老实躺着吧。”
“你……知道了?”他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脸色苍白,声音在发抖,“他是不是都告诉你了?别听他的鬼话!不要管破军,不要管任何人,我们回浮世屿,你哪里也不许去。”
“好。”云潇很平淡的接话,过分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他一时语塞,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无法发出,最后控制不住用力咳了起来,云潇连忙扶他坐起来帮着轻拍后背,担心的看着他嘴角吐出的血丝,安慰道,“我就知道你忽然不告而别肯定有猫腻,于是装模作样先去了无言谷,他们拦着我爹和师兄不让进入,后来帝仲回来的那天,谷主连风青依都特意支走了,他一贯最在意青姑娘对他的看法,就算是演戏也要演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我猜他们应该是要对我动手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抓了烈王威胁,又逼着他带我去见你。”
萧千夜很认真的听着,就是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正常思考,莫名想起帝仲刚才说过的话,眼神更加剧烈的变幻起来:“他说了,说你哭着求他,偷袭紫苏威胁他,甚至以自杀逼他妥协……自杀?”
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意思,他重新抬起了眼睛回过了神,云潇连连摆手,找着借口敷衍:“我骗他的,我死了他就拿不到火种了嘛!当年冥王也是这么被我骗的,故技重施,竟然又成功了!”
他其实根本就不信,全身微微发抖,声音更是颤抖到无法自制,他伸出手用尽全力的将云潇紧紧抱入怀中,整张脸埋入她的长发里,近乎绝望的哀求:“答应我,哪里也不许去,我陪你,我一辈子都在浮世屿陪着你,好不好?”
“好。”云潇也轻轻抱住他,在他毫无察觉的刹那间,无声的抑制住眼角垂垂欲滴的泪水,笑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神祭道里一片死寂,寄灵悠闲的漂浮着,与世隔绝。
:欺骗
浮世屿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淡淡的星光不知从哪里悠悠照耀而出,让悬浮在空中的特殊流岛显得神秘而安静,云潇感知着附近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