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珍卿怀孕以后就不工作了,而三哥名下的各种产业也都变卖了。而梁团大的优等生一月贷金不过八块,寒门子弟无人资助根本没法上学。三哥变卖了产业却让基金会继续运作,这一日日地自然是坐吃山空,基金会总有资金断绝的一日。
但三哥病过一场把一切都想通了,他说真的到所有钱都用尽时,基金会就不办或交给别人办了。从前难免会周济很多亲戚朋友,现在也得慢慢改掉习惯节俭度日了。
家里各人的产业虽也赚着钱,但投资慈善、教育、民生、前线的支出不减,还有各种衙门征收的苛捐杂税,现下的谢家、赵家、陆家、翟家也不过勉强维持,就好似大时代一艘浪淘风簸的渔船,海上航行是否安全、斩获是否丰富,也要看海况与天气是否作美。人人都是时代环境的产物,再是第一名门、麒麟才俊也不能例外。
谢董事长是将近七十岁的人了,她这些年奔走操心担负的事务太多,青壮年时事业心极强的人,也被劳累病痛折腾得想安享晚年了。吴二姐夫妇虽然事业心强但现实面前也常发愁,他们还是要面对苛捐杂税和难以回收的药款,就算他们事业心衰退不想办厂,也得管顾厂里员工的饭碗生计。四姐倒还是一如既往地雄心勃勃。
但是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在波谲云诡的大时代风雷下,有时候有资产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时候有资产就是定时炸弹,大宗银钱没了就没了吧。三哥不做生意总得找一个营生,在珍卿怀孕的后期间便到梁团大机械系教课了,他说“实业救国”心力和想望真的耗尽了。
珍卿在乡中养胎期间,不少民主人士来拜访他们夫妇。既是真心探望也是交流对时局的意见,还有人竟问他们对公民党和社会党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