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有一种特殊的毒,人死后尸身不腐,但在死前,她的身体已经因爆炸而破损不堪。两派相争无完卵,人死如灯灭,而茹心甚至无法安然长眠。
解萦此前见过最残酷的酷刑,莫过于群龙教的满天星,喻文澜此话一出,她竟感到当时在渝州竹林里窜天的凉意。
林声竹尚未伤愈,喻文澜的训话他只能躺在床上听,听到对方的打算,他焦急地翻下床,重重地摔在地上,拼命摇着头,嘶嘶地恳求对方不要这么做。
解萦的眼泪也说来就来,抓住了对方的袍子,同林声竹一起哀求。
对他俩的哀求,喻文澜仅是一笑置之。
他先是提点林声竹:声竹,成大事者,心软是大忌。你也看到了,男女之情亦是拖累,你若是能对茹心狠下心,也就不会把自己弄到这么狼狈。你看看不封为了一个处心积虑害他的妖女,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吗?
他又看解萦:萦丫头,喻伯伯知道你一向和君不封交好,但今天之后就把这人忘掉吧,权当没认识过他。不管尸首最终有没有找到,你都当他死在了这里。毕竟他活着,也只会是屠魔会的污点,逃不出舵中法度。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他与奈何庄的妖女勾结,罪加一等,按规矩,当在舵内处以剥皮凌迟曝尸之刑。你认了他做义兄,日后你想闯荡江湖,江湖人又该怎样看你?你应该庆幸他死在这里,他死了,我可以给他一个与妖女同归于尽的虚名,这样你以后也会好过一点。说罢,他笑微微地摸了摸解萦的脑袋。
解萦颤抖着咬牙道:若大哥没有死,只是受了伤,等风头过去后再现身呢?
死罪难逃。就是他逃往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抓到他,给舵里兄弟姊妹们一个交代。喻文澜和蔼地看着她,这次他来留芳谷,不也是想利用你吗?若他真的没有死,按他和你的关系,他之后定会来留芳谷找你。萦丫头,切不可被他一时的花言巧语骗到,喻伯伯委托你,那到时务必稳住他,等我们来谷里,咱们里应外合,来一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剥皮凌迟一个为屠魔会上刀山下火海多年的功臣,到头来竟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解萦甚至顾不上心寒,她只是不死心地问道:可如果大哥就此在留芳谷隐居,江湖也没了这号人,这个时候,屠魔会还是要赶尽杀绝吗?
萦丫头。喻文澜正视她,语气很是严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屠魔会走到今天,离不开大家对法度的遵从与维护。从个人情感来讲,我当然知道不封这些年为屠魔会鞍前马后,比起放走茹心,他的功劳远大过他的过错。但我代表的不是一个人,我背负的是屠魔会数千兄弟姊妹的性命,要是就这么放过了叛徒,枉死的人会接受吗?
解萦才不在乎什么枉死不枉死,现在即将被喻文澜架在火上烤的那个人,是她至亲至爱的大哥啊!
她颤抖着咬住嘴唇,拼了命地才没有发出尖利的叫喊。
渝州竹林的遭逢会有现在的经历可怕吗?解萦不知道。
那么好那么善良的大哥,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想让他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直直击穿了她的心脏,她知道她应该在喻文澜面前再做做戏,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给出怎样一个合理的反应,她只觉得他可怖,那种恐慌快要将她就地撕裂。
喻文澜又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是孟昶的女儿,要懂得识大体,萦丫头,听话。
这一拍,有如千斤巨石,压得解萦喘不过气。
颤抖了许久,解萦终究没抬起头,她只是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任由眼泪一点点落到布面上。
孟昶的女儿?在把她推下马车的那一刻,他有把她当过女儿看吗?
因为他是有功于江湖的大英雄,他抛弃她的事就可以不作数了吗?
曾经的喻文澜是这么教导她的。
全天下也只有大哥为年幼的她伤心不平过。
现在大哥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他为之卖命的组织头领说他,死得好。
就算大哥做错了,曾经为屠魔会上刀山下火海的功绩就可以不作数了吗?
现在大哥不仅要死,他还要让她认同他的死,而就算大哥侥幸活了,他也不能明晃晃地在江湖出现,她甚至要为了所谓大义,亲手送他上路。
凭什么?凭什么!
我不要听话眼泪很急地落下去,周遭都在天旋地转,她几乎是在哽咽着呐喊道,是大哥救了我的命,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话说出口,她又有了与这荒诞无稽的世道对抗的勇气,重压的胁迫不胫而走,解萦又能呼吸了,她似是宣告,又似是自语般确证地念道: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不顾喻文澜骤变的脸色,解萦擦着泪,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对方后面要来见她,她也躲在屋里,避之不见。
最后,喻文澜只得在门口好脾气地说:那喻伯伯走了,以后等我得了闲,就会来留芳谷看你。
解萦听着他的话,只是冷笑。几年前的罗介晔,怕是也遇到了江湖人这样的许诺。
有了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