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南,最拥堵的西二环边儿上,北方大厦12层总经理专用会议室的大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门都没敲、也没人敢拦。
赵云岭全然不顾一屋子的副局级和徐东仰那张隐忍不发的脸,一屁股就坐在休息区的皮沙发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大刀阔斧、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徐东仰推了一下眼镜说:“今天先到这儿。”
等人都走光了,他才扯了扯领带走过去,看着赵云岭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这谁啊?许久没露面的赵总?舍得出来了?”
赵云岭懒得理他的调侃,点上烟就没完没了开始抽。
徐东仰也是大烟鬼、这会儿都受不了他了,直接拿手按在烟灰缸上问他:“你什么情况?”
赵云岭站起来了,一句话没说,要走。
徐总不干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人拦着不让走:“你逛窑子呢?老子这例会都让你给搅了,你知道得损失几个亿吗?有屁就放。”
对于徐东仰,不光是赵云岭回了国以后为数不多能交心、能共事、还能办事的朋友,还有着一层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愧疚和惭愧,更何况现在他没处发泄。
“他现在,我只要在家呆着他就不舒服。”赵云岭艰难地说出来,特别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徐东仰明白了,问他:“多少周了?”他是个当爹的人了,问出来的问题也相对专业一点儿。
“34周,一天比一天看见我就想吐,我他妈也是醉了。”赵云岭自嘲地和盘托出。
诚如他自己说的,他真就把办公室都搬家里了,谁看着都不放心,索性亲自守着。
外边儿都翻天了,段南城一人儿挡着,每天累得都不成人形儿,赵云岭不禁想着韩深,如果韩深在,一定能好不少。
勉勉强强俩星期还算过去了,外边儿的一切不安定因素凑合可以按住,太子爷却低估了的本能。
他越来越不能靠近樊季了,最极端的时候他甚至又让人给樊季注射了生化酶,但是最近几天,在已经服用抑制剂的自己跟前儿,樊季还是极端的不舒服。
不是装出来的,还试图掩饰,这才让他心疼。
谁都没点破这点儿子排斥,心照不宣,却都明白。
赵云岭开始偶尔会出门,一开始一小时、慢慢俩小时、三个小时,他明明忙得要死,这种时候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只有这段时间樊季身体才能舒服点儿.....在家才能呆得自在点儿。
徐东仰拍了拍赵云岭,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云岭,你觉得......你这样不是事儿,这才34周,离生起码还得三四十天,他可能一天比一天......还排斥你。”
赵云岭没多说什么,带着依旧沉重的一颗心出了北方大厦。
段南城已经在车上睡着了,工作繁杂是一回事儿,应付他赵哥的几个情敌才是要了老命,他都有白头发了。
赵云岭一上车他就醒了,心里有气就没理他。
司机看着这俩人,只能硬着头皮问:“赵总,去哪儿?”
赵云岭说:“去趟城建吧。”
凭着自己这么多年对赵云岭的了解,段南城的火气蹭蹭上头,压了又压才勉强能保持一个正常的语气:“去干吗?”
“你先下车。”看赵云岭没回答,段南城吩咐司机,等司机不在车里了,他终于爆发了,连带着最近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所有情绪都按压不住了,跟赵云岭吼起来:“在院里盖一新房,完事儿你住进去?赵云岭,你他妈疯魔了吧?”
太子爷的心思无疑遁形,他那别墅没设计配楼,他想盖一个,那样不用靠近樊季也还能守着他。
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
最暴躁的时候他甚至也想到了割腺体,但是偏偏秦冲这么干了,他包袱太重。
“你这么拘着他,损人不利己,别说韩老二不答应,我他妈都看不下去,回头他真吐你一身你才老实?”
赵云岭老老实实听着,等段三儿停下他才悠悠地说:“你不觉得你话多?”,
“我不觉得。”段南城豁出去了:“你比棒打鸳鸯还恶劣,你让樊季把孩子生你家里那就能是你的种了?血浓于水,血浓于水懂吗?不让你爸那么无情的老东西怎么还留着你没掐死你自己没想想吗?”
赵云岭当然知道,而且比谁都清楚,在跟他爸的关系里,他爸确实是做了他那种身份和性格上最大限度的妥协了。
“南城,他怎么能真就排斥老子?我对他不好?他也说他爱我。”
赵云岭嘴里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搁平时段南城想吐,现如今他都想哭,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也是口无遮拦了,哪儿疼往哪儿杵。
“祖宗,这个跟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都鸡巴没关系,他就是一怀了别人孩子的,他和他肚子里那块肉都想闻闻韩啸的味儿、都抵触其他的信息素,懂?”段南城费劲了心思想把这种不可抗自然力给心知肚明的太子爷解释清楚,突然痛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