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在那地洞中跑得急,刚进入那地洞尽头的开阔之处,便感觉头顶有东西落下,堪堪侧身避过,那东西便落在了他先前所在的位置。那是一直通体漆黑的人面蜘蛛,蜘蛛背上的白色花纹图案,天然生成一张人脸的样子,五官轮廓皆有,一样不多,一样不少,这张人脸形的花纹跟洗脸盆的大小一样,蜘蛛的体积更大出数倍,八条怪腿上长满了绒毛。
陈玉楼看那蜘蛛一眼,便觉起了层鸡皮疙瘩,想也不想就将手中小神锋往那蜘蛛头上捅去。他手中小神锋虽然锋利但到底过短,没伤到这只人面黑蜘蛛,却把它扎得惊了,一转身,便张着八只肥硕的毛脚扑来。蜘蛛平日捕猎,很依赖腿上的触觉,而且眼睛都生在腿上,陈玉楼也不闪避,挥刀一转,直接斩下了那人面蜘蛛的两条腿,那蜘蛛身体猛地一颤,巨大的毒囊对着陈玉楼狂喷出一股蛛丝,然后便飞快地往洞中深处逃去。
那蛛丝的粘性极强,触之肌肤陈玉楼便觉得身体有些发麻,当即就反应过来那蛛丝有毒,不敢再去追那蜘蛛,立刻将身上的蛛丝用小神锋挑开,细看此处确与顶上的地宫无二,只是这地宫里黑黝黝的左右两侧有不少被打通的窟窿洞,里面还悬着密布的蛛丝,而正前方则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宫殿,隐约还能听见“啪啪啪”那蜈蚣千足刨着墙壁的爆炒豆子般的响声。
陈玉楼正欲上前,却感觉脚上一紧,顷刻间便被拖倒在了地上,向着一个黑黝黝的洞子里猛拽,顷刻间便被拖拽了数米。陈玉楼扫一眼便知道是被蛛丝所缚,这洞中的人面巨蛛想来还不止一只,幸得他手中的小神锋锐利,插入就近的壁上,刀锋往下划了几寸便堪堪停住,卡在了石壁之中。只是那蜘蛛的力气实在大得很,蛛丝又异常坚韧,陈玉楼几次几乎都被拉得脱了手,但这把小神锋是他此时唯一保得性命的倚仗,自然万万不能丢下。
就在僵持之间,陈玉楼忽觉前方火光乍现,只见鹧鸪哨手里拿着一把火折子,悄无声息地上前在他脚上蛛丝烤炙,顷刻间那雪白的蛛丝便变得焦黄,陈玉楼使劲的脚使劲一蹬,便将那蛛丝的丝线崩断。鹧鸪哨熄了火折子,忙将他从地上拉起,便匆匆往那泛着暗红光芒的洞内走去。
鹧鸪哨知他有话想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捂住他的口鼻,进入殿门后便瞧见了一具具高悬的干尸和一方血池。那干尸之下是遍地的白骨骷髅,至少有数千具。陈玉楼乍见得,还不觉吃惊,但鹧鸪哨将他一推,二人竟钻入那骷颅之中,随即便反应过来鹧鸪哨是用龟息之法,伪装成了死人,避过这山洞里的怪物注意,便也敛了呼吸,用龟息之法将血脉、心跳都一一减缓。
陈玉楼与鹧鸪哨的那双眼睛对视,彼此都颇有默契,鹧鸪哨的手从他嘴上移开,看向前方那只淤血厮杀的怒晴鸡。原来那只六翅蜈蚣重伤,竟是跑到这妖巢来寻求庇护,那怒晴鸡此时正与一只体大如犬的山蝎子缠斗一处,山蝎子全身尘介,遍体青黑,两螯巨如儿臂,上边满是坚硬如针的黑毛,腹背奇厚,尾部环节十三,蛰动之际,奇快如电,围绕着一口暗金木棺为护,怒晴鸡正与它相持不下。而那受伤的六翅蜈蚣此时则趴在血池边,嘴里正吞吐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红丸,红丸鲜红胜血,外边隐隐有层光晕包裹着,与
先前那颗避尘珠交互摩擦,竟隐有将那避尘珠与它内丹融合之势。
细细看去,那六翅蜈蚣果然外伤已经愈合,鹧鸪哨和陈玉楼心底皆已明白这六翅蜈蚣已是修炼出了内丹。从秦汉之时开始,就有练气筑基,金丹飞仙之说。单说这炼气之途,便是通过吞吐日月精华在体内养出内丹,其中法门之多,数不胜数,而且繁杂奥妙,难以尽表,不过大多都是唬人的伎俩,无论是天地间的哪种生灵,如果不遇到极特殊的机缘,绝难有所成就。
反倒是牛马猪羊一类的牲畜蠢物,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生出接近内丹的牛黄、狗宝一类结石,只因它们远比其他生灵更加没有杂念。不过也正因为它们都是蠢物,体内有了丹也难以自知,更不会吐纳修炼,最后全都便宜了宰杀猪羊的屠户。庖驴解牛的时候,执刀的屠夫,一旦从牲口内脏里捡得牛黄、驴宝之物,再卖给收购药材之辈,便能从中得到一笔横财。而人通过修炼结出内丹者,千万年间更是凤毛麟角,想不到那六翅蜈蚣潜藏在瓶山的丹宫药井里多年,吞服了地宫里残余的丹头,竟然也炼出了红丸般的内丹,看它的举动,像是要让那只山蝎子拖住怒晴鸡,它自己则在这血池边将那避尘珠吸纳,攒足了精力和怒晴鸡相斗。
鹧鸪哨哪里容得它还再有翻身的机会?趁它吐纳至高潮,抬脚便将身旁一个骷髅头踢向这六翅蜈蚣,他踢出去的这颗骷髅,呼的一声从六翅蜈蚣头顶惊过,重重撞在了井壁上摔成碎片。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那大蜈蚣全身一颤,丹气断绝,吸在半空的那枚红丸和避尘珠“啪啪”两声便落入了血池之中。
那内丹于六翅蜈蚣而言便如同性命,但想着外有那些人面蜘蛛守卫,内又有山蝎子相助,根本没料到竟然还会有敌人袭击,重伤之下被撞在井壁上的头骨吓得不轻,稍一分神竟将两颗宝珠都齐齐落入了血池,焦急地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