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本想带陈玉楼回寨中休息,但陈玉楼觉得脸上的伤太过丢人,死活不愿同他出去,二人便停留在义庄中。等到晚上,陈玉楼双颊虽仍肿着,但上面的指印却淡化了,加之天色暗下,他才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散步。
张启山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颗桃子,不时咬一口便看着他,虽说那目光里满是笑意和欢喜,但陈玉楼却实在不喜欢这般一直被人盯着。陈玉楼看着天边月色,忆起前世初来这义庄里,见一只老猫叼了那守尸女人的耳朵,便一路追赶至荒林当中,眼看着那只老猫中了狸子精的迷魂术,自己洗干净了肠肚躺在地上任那小狸子玩弄,现在陈玉楼只觉得张启山便是那狸子,而他就是那只老猫,狸子戏耍够了老猫终归是要吃掉的。
“走累了吗?那吃颗桃子。”张启山见陈玉楼不动了,直直地看着他,便起身将手中的桃子放到他嘴边,陈玉楼看着那颗被他咬了几口的桃子,道:“断袖分桃?”
“卫灵公喜欢弥子瑕美色,对他咬过的桃子也丝毫不嫌弃。你便咬一口我这桃子,又怎么了?”张启山笑意浅浅,两个酒窝之上有红晕出现,澄澈的眸子带着些许期待,若只论他现在的模样,他这似撒娇般的话说出来却无违和之感。
陈玉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是顺他的意较好,便张口咬上了那颗桃子。刚一触及那水嫩的桃肉,便听见身后有动静传来,随意咬下一口转过身,便看见鹧鸪哨随几个士兵走了过来,而他背着一个竹篓,手中提着一只狸子,不正是他先前回忆的那只狸子吗?他还记得,当时他看那狸子戏猫,看着看着他个儿也被迷住了难以动弹,还是鹧鸪哨念诵的《正气歌》救了他。
陈玉楼见了他不免惊喜,他没想到鹧鸪哨这般快就能下地,那几名士兵来到近前向张启山行了军礼,便站到了一旁。张启山见到鹧鸪哨也很是意外,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只狸子惹了事情。”鹧鸪哨提起手中的狸子笑了笑,道:“它撕了托马斯神父的圣经,托马斯去追它,反倒中了它的圆光术。我当时察觉不对,便追了过去,正好遇见换班的将士说你们在山中遇见了麻烦。想来那些士兵被困在地宫,佛爷你也焦急,我倒是有个法子,许能快些进入地宫。”说罢,他手中那只狸子期艾的叫唤了两声,那狸子一身皮毛花白,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布着一层水光,两只爪子掩着脸,活像人在掩面哭泣。
“进去说吧。”陈玉楼咽下嘴里的桃子,折回屋内,给三人各倒了热茶,陈玉楼见鹧鸪哨仍将那狸子提在手中,道:“这狸子莫非还有他用?”
“那倒没有,这狸子已被我挑了妖筋,今后再难害人。但它极通人性,我便想抓来送你。”鹧鸪哨说着便将那狸子放到了桌上,细细一看那狸子的背后却是有一刀颇深的口子,就这么爬在桌上动也不动地盯着陈玉楼。
“狸子做宠物,倒是少见。”张启山笑了笑,向陈玉楼道:“你若喜欢,便养着它好了。不喜欢,我便叫人烧了吃。”
“唧。”那狸子似能懂人言,听了张启山的话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陈玉楼心中不由暗叹这狸子当真也是倒霉,先落搬山道人手里再碰见了张启山这种人,便将它抱起,如猫儿般放在腿上。
鹧鸪哨见陈玉楼收了那只狸子,才正色道:“佛爷会分金定穴之术,可能找到直通地宫内的山壁土层?”
“这倒不难,不过那地宫内的山壁极厚,若用大量炸药恐将整座瓶山炸塌。”张启山眨了眨眼,道:“听闻搬山道人有搬山填海之术,莫非我是可以有幸见识这搬山术了?”
“搬山填海,不过世人夸大其词。但要进入那座被流沙掩埋的地宫也不难。”鹧鸪哨见油灯照耀下,陈玉楼双颊肿胀,又看了眼笑吟吟的张启山,拿不准陈玉楼的脸是否为张启山所伤。
陈玉楼倒了些茶水喂那狸子喝下,道:“拐子怎么样了?”
“他还没醒,不过按军医的话来说,调养些日子就好了。”鹧鸪哨说罢,便看向了张启山,道:“如果佛爷急的话,现在就可以再入瓶山地宫。”
“我看你脸上还没什么血色,进了那地宫,就在外面接应我们吧?”陈玉楼见张启山没有异议,便将狸子交给了一名卸岭力士先行照看,拿出行囊中的小神锋和避尘珠再度折回那瓶山地宫之下。
“佛爷。”只见一个个士兵,正拖着着装满了沙子的木桶往外送去,数十人围在那地宫的入口用铲子挖着流沙,只是张启山手下人再多,但那入口大小有限,只容得下那么些人,这一整天轮流不停地铲挖下来,也不见那流沙少了多少。
“大家先去休息吧。”张启山下了指令,在瓮城里劳作的数百士兵也是挥汗如雨,得令也是如蒙大赦退回了殿中休息。
“所谓镜宫,是指地上建筑的下面有与地上建筑规模一样的地下部分,看上去就像是地上建筑在湖水面上的倒影一样,两端都是对称。如果将这炼丹的地宫看作墓室,那么该埋有尸体的地方,应当是在最高的那座无量殿,有镂空汉白玉栏杆围成的高台之下,有拱桥和水潭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