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与那打更人面面相觑。
天将至破晓时沈弃才勒马停下,他不记得究竟走了有多远,只是头疼欲裂,便下马牵它到河边饮水。
在河畔饮马时没留意看到了下水中倒影,寒风吹得脸又冷又硬,嘴角眉梢都克制而又生硬地绷紧,下一瞬简直不是要发疯便是掉下泪来。
手上的血早就渗透布条,又冷又疼的手心已失知觉。随眼扫到河中倒影的某处他却是一愣,咬牙疯也似的将头上忘记丢下的发带扯下,任由北风将垂下的黑长发吹得一团乱。
他抬手就要扔,却如何也脱不出手去。一旁的马此时也喝饱了水,发了阵马嘶将他撕扯回现实中。
他牵起马往大路上走,双眼无神的盯着掌心那条浮着鹤纹的深蓝发带,满头的发吹得落索而萧凉。
冬日的古道上只有一人一马,缓缓向南走。
半月后,传消息的人敲门进到世子的书房中去,说有人拜见。
齐怀文正看着文书,头都没抬,只问是哪位大人。
那人说不是,是个江湖中人,来寻世子的。名讳叫邵刚。
齐怀文记得这人,当年姜长千本要寻他来做侍卫的,已经交涉好只差把人叫来。
谁想到大荒山主一封书信下来,便暂时打消了。若说起来,真要这邵刚来护卫自己,那便该是另一个故事了。思绪收回,齐怀文将书放下,抬眼去问,“他来是为何?”
“说是拜人所托来寻您。至于细节,还得见了再说。”小厮话罢,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去。
齐怀文见着那信物呆了半晌,抬手接过,看着割断只剩半截的发带,沉思许久,道:“带他来吧。”
小厮道好。
又讲梁的苏先生捎口信过来讲卫徵先生六十岁大寿便要到了,问可否一道送礼过去。
世子这些年从未送过贺礼到学宫去,都猜是卫先生不爱这些人情世故的缘故,可六十大寿不同,如何都是要贺祝一番的。
齐怀文撑头转眼想了一瞬,点头讲说可以。
小厮道那我去拿写字的宣纸。
齐怀文失笑,摇头道不用。
“送我的字给他没意思,老师可太会写我的字了。”
小厮连忙赔礼,齐怀文说没事,想了片刻,从我那藏品阁的最里屋,那幅桃李阴阴柳絮飞的画摘下来送过去。
小厮却记得这是他最不肯拿出来给人看的,宝贝的很。
齐怀文看得出他的疑虑,笑道:“旁的他怎能入眼。”
小厮又问可还用写些引言之类的。
齐怀文摇头,“看了这副图便懂了。这几年过去,其余的都一笔勾了,只剩师恩难忘,也了他一桩心事。”
小厮懵懂地点头,转身就要下去,想起别的事又止住,憋着不知当说不当。
齐怀文见他面色不对,问:“还有其他事?”
“剑阁来人道剑鞘已锻好。”
沈弃负气走这事仅用半个月就传遍了天下,这小厮是听齐怀文差遣先是寻他出师后回剑阁去的少阁主太叔仪,再是量剑又是送钗子的,心里门清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世子耗时又耗力的造这剑鞘是赠谁的。
可原先交情甚笃,现如今关系崩得人都气走了,这一月从没人敢在世子面前提沈先生一句话。如今这剑鞘造好,剑阁人兴许也听说了这事,传信来问如何处置。
“先放在剑阁。改日齐国的事做得差不多了,当做赔礼,让他们直接送上大荒。”齐怀文话间却并无一丝怒气泄出,说起这个又想起些什么事,道:“对了,宫中可有消息传来?”
“那位公公克扣银响的事最近传了出来,王上迫于朝廷上的声讨折子,正在彻查此事。”
齐怀文挑眉,目光移向摊开的文书上的累累罪名,边寻思着挑哪项发作好,边道,“传话过去,让章富不要参与此事,至多安抚几句王上。若有其他要紧事或变故,做前先让人捎话过来。”
“是。”
“另外,让邵刚过来吧。”齐怀文攥了下手中已割断的缎带。
世子府的近侍换得很快,沈先生刚走,邵先生便来,同样的寡言少语,不同的形貌体态。
沈先生是极为漂亮的相貌,身姿颀长偏消瘦,不像个江湖中人。
邵先生却不同,面上三道伤疤,传闻是被人划伤的,手握长刀,一看就是过得刀口舔血的营生。肌肉虬结,长得足有九尺高,站到世子身旁去,将世子衬得真似了个文弱书生。
如今姜不是招安江湖中人,便是用招安的人铲除异己,却没想到邵先生会来齐。至于与沈先生的渊源,邵先生提过两句,说在路上遇到一群小人围困,寡不敌众时沈先生路过,见他们实在挡路,便拔剑与他一道解决了。
邵先生说报恩,沈先生原道不必,想了想便拔剑割裂了发带让他拿信物来齐,呆不呆是他自己的事,转身便上马走了。
邵先生脾气也不坏,闲下空来时正巧遇上寒食节,常去帮府中忙不过来的人做事。后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