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乎乎的水汽从温热的浴汤中缓缓向上升腾,给偌大的寝殿罩上一层潮湿的白纱。兀自扩散的水雾带着干净澄明的麝香气氤氲在空气里,把浴池里的男人掩得只余一个模模糊糊的剪影。琼森伸手拿起散在浴池边的一小片衣料,尚未干透的亵裤上凝着的一片片精斑映入眼帘,他眸色倏的一黯,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像是动了怒,男人的额角的青筋也条条绽出,半晌,他才微微张嘴捏了个诀,让手里金贵的布料化成齑粉,随着慢慢升腾的水雾消失在空气里。
像是极用力过后的疲惫,琼森突然卸了力靠在池壁上,却不曾想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夜里那个淫靡却又荒唐的梦境。他皱了皱眉,想把梦里的场景挥出脑海,却又想起那天密室里的光景——
手脚被铁链束缚的魔物借力倚进他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唇侧,又凑近他勾着唇瓣挑逗似的道了句“我如果不杀那些人,您怎么会来见我呢?”
图恩是笑着的,密室里璀璨的灯火映着青年流转的眸光,好像把天地间所有的光都盛进了他的眼睛,如人间四月。可是从眼角跌出来的一滴泪水却顺着脸颊滑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上,又滴落在琼森的手背上,没什么分量。可是那滴泪水好像带着温度,滚烫滚烫地,像是要把琼森的手背灼伤。手足无措间,琼森把那会蛊惑人心的魔物压在墙壁上,俯首轻轻咬上了他的耳垂。
蓦地,琼森睁开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轻启薄唇嗤笑,“恶心。”
血族的心血凝成泪珠,能够蛊惑人心。
他已经被蛊惑过一次,又怎么会再上一次当?
【琼森好感度40,恨意值上升至37】
凉薄的麝香被温热的水汽蒸得有些潮湿缠绵,丝丝缕缕地散在寝殿的每一寸空气间。被隐在水雾后的剪影缓缓站了起来,又不紧不慢地穿好衣袍,才一步步地穿过满室湿气,打开了密室的门。
镶嵌在墙壁上的灯烛从来没有熄灭过,好像燃不尽似的。图恩靠在身后冰凉的石墙上,从未熄灭的烛火让他算不清自己被带进来了多少个日夜。教廷不似其他地方,图恩耗损的灵力和身体恢复的极慢,前些日子控制不住流出的泪水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羸弱。青年对灵力的流逝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楚的感受,他现在像极了被摔坏的水壶,接进去的水远远比不上水流失的速度。
面前的墙壁又悄无声息地划开了,穿着银线滚边白袍的圣子从门外浓稠的黑暗里慢慢走进密室,图恩抬眼看着缓缓靠近自己的男人,又垂下眼睫,不知道琼森深夜里来找自己做什么。
图恩的下巴突然被两根温热的手指钳住了,明明那双手是温暖的,却平白让图恩觉得冰冷到逼人。他顺着手指的力道抬头看向琼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耳边就响起了男人带着些愠怒的声音:“你从前欺骗我,蛊惑我,”外面好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雨声滴在屋檐窗檐上的雨声被厚重的石墙削弱了一半,只有轻轻的滴答声传进了密室里,和琼森的话混在一起,“你觉得我还会再上一次当吗?”
【迟昀:我觉得他会。】
【12138: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朋友???】
【迟昀:他就是想我了,不然怎么会找这种理由来看我哎呀不行,害羞。】
【12138:请你安静的离开。】
琼森这些年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图恩听着男人压制着怒气的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伸手轻轻摩挲着男人掐着自己下巴的手,“圣子大人深夜来找我,还说这么一番话”他摇了摇头挣开了琼森本就没用多少力的手指,动了动身子倚进琼森的怀里。华贵的衣袍下的身体也是温暖的,图恩撇撇嘴,只觉得这个人如今冷冰冰的,直叫人觉得他周身不该有一点温度,“莫非圣子大人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遐思?”
不愿意让人知道的隐秘心思被点破,琼森猛地伸手掐住了图恩的脖子,“你”手里纤细的脖颈好像稍微用些力就能掐断,琼森无意识地卸掉了手上的力气,“蛊惑人的那一套对我没用,也别再来我的梦境里。”
松松地掐住脖子似乎对图恩没什么威慑力,他嘴角盈着笑,倏的抓住了琼森的衣领,借力把自己送到琼森的面前,又伸手搂住了男人精壮的腰。冰凉的手指轻轻地在琼森腰侧画着圈,唇瓣趁着琼森还没反应过来,猛地贴上了琼森的唇。
“嗡”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琼森的脑海里炸开了,外间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风声一时间都没了声音,耳朵里好像只能听见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和毫无章法的心跳声,除此再也听不见其他。
【琼森好感度上升至43,恨意值37】
蕾娜隐在阴影里,看着划开的墙壁后嘴唇相贴的两人,甚至有些端不住手里的托盘,汤碗里的热汤洒了她一身,才微微唤回了她的神思。
今天夜里下大雨,她特地用祛湿的药材炖了汤,想着给圣子大人送去。
那是她特地为圣子炖的汤。
她握着托盘的手用力到微微发颤,连指甲被托盘碾断的疼痛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