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了。
生辰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日子,他也不觉得难过,那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没什么好矫情的,可今日华胥这句犹带笑意,清风过耳的“生辰快乐”,却让他停滞了那么多年的舌尖,后知后觉地泛出苦味来。
要是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有人惦记的感觉,可真不赖。
华胥见他久久愣神,瞳孔涣散,还当他是没反应过来,微微眯起眼睛,反客为主抓住他的手腕,淡声直言道:“走吧,给你准备了惊喜。”
谢逢秋很快就见识到了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书院大多林木树干上都刻满了符咒,到了夜间会发亮光,闪烁明熠如数不尽的莹莹火虫,照亮前行的小径,但此刻通往寝房的路上,三两步便可见一盏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半隐在树枝林捎间,将原本清高寡淡的仙境添上了几分喜乐之色。
偶有三两学子路过,瞥见到树下的谢逢秋,彼此相视一笑,促狭地招手道:“谢学子,生辰喜乐啊。”
“……”
这还只是个开始,他们渐渐往寝房的方向走去,路上见到几位同窗,谢逢秋便收获了几声生辰喜乐,无一例外都是善意却带着看热闹的心情的,许是在书院修习的日子过于枯燥无味,大家都对这点喜事摩拳擦掌,好事者早早听闻,甚至隔着老远就开始喊:“谢~学子~,生辰~快乐~”
声音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谢逢秋:“……”
若换在平日,他定然也是看热闹中的一员大将,可现在被围观的变成了他,承载着无数同窗好友满当当的祝福与热情,他忽然觉得有些招架不来,悻悻地应了两声后,有些尴尬地悄声道:“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这你得问十六,”华胥淡淡道:“挂这些灯笼的时候,别人问一句,他要回十句。”
谢逢秋暗自将罪魁祸首拉出来鞭挞了一遍,而后问:“这些灯笼……都是你准备的?”
华胥也没不好意思,点头道:“嗯,你不是说这配色很喜庆,颜色很温暖么?”
……那也不至于给我挂一路吧?
华胥似乎看出他所思所想,瞥眼道:“你不喜欢?”
“没有没有!”这时候哪能说这种话?谢逢秋是不想活了才承认,只见他面容肃正,异常真挚地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么多灯笼,你怎么带回来的!为了我的小小生辰,真是辛苦你了,华胥!”
“……也没什么。”华胥道:“从山下采买肯定不现实,我隻买了彩纸和木料,这些是谢十六两人今天赶工做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生辰要怎么过,就想着弄得热闹一点,这些东西零零散散,置办起来还挺麻烦的,更何况你之前还说要琴,弦丝和上好的花梨木也不好找……”
谢逢秋听到前面,本还有些失落,想着这么多盏竟然没有一盏是华胥亲手做的,但听到这句,哀色骤退,双目大睁,喜不自胜道:“你要给我弹琴?”
华胥:“……”
“那还有其他的么?舞乐什么的也可以安排上啊,要实在害羞,你也可以清唱给我一个人听……”
“滚!”
这人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寝院,谢逢秋这会儿已经适应了这些个大场面,他本就是喜欢热闹且善于回应旁人的人,推门入院前,竟还有心情与跟他道喜的人掰扯两句——
“谢学子,生辰喜乐啊……”
“客气客气,唉那灯笼要不送你一盏?多喜庆多温暖啊,挂在寝院门前一定能辟邪!”
谢十六唐潜远二人早早准备了宴席候着,席面简单,二三两薄酒,几道硬菜,还有些花生糕点之类的陪衬,谢十六这个乡野村夫也不管个三七二十一,囫囵将主食和甜点摆在一起,被唐潜远严厉製止:“不行!这样容易破坏整个席面的风水!听我的,把它放在烧鸡的旁边,秋哥吃了,明年一定能招财进宝,财源滚滚。”
谢十六本不想理会,可听到这极富诱惑力的八字预言,二话不说将碟子搁到了唐潜远手里,大声道:“放!怎么富贵怎么放!不要考虑我!”
等谢逢秋走过去一看,不大的一张八仙桌被他俩折腾得仿若五行八卦,顿时怀疑:“那菜碟儿摆卦,我不会被吃坏肚子吧?”
华胥去内间取了碗碟,用清水漱净后,各倒了一碗酒,“不会,今天你生辰,霉运找不到你头上来。”
他一开口,谢逢秋便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华胥,你什么时候给我弹……”
“咳咳!!!”
“……”
话还没说完,便被华胥皱着眉头的做作呛咳打了个截断,谢逢秋愣了一下,明白了,这是要给他单独弹啊!
他立刻高深莫测:“没什么,我刚刚说了句梦话。”
谢十六、唐潜远:“……”
大可不必。
华胥又咳了两声,转移话题:“来,喝酒。”
四人分列四方,举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