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秋和华胥深知其中渊源,谢逢秋看似无动于衷,可神晔刚走的那晚,他一个人呆呆地望了好久的星星,后者更是清晰明了地听他诉说过所有苦衷和困痛,此刻忽然提起,两人俱是心中暗叹,双双陷入安静。
这样的感慨终究隻持续了小片刻,少年人往往能更好地应对离别,因为他们岁月不停,余生漫长,无论前路通往何方,总能遇见曾经的故人,唯有华胥,独自端着酒盏,面对即将来临的分离,默默一饮而尽。
夜深了,华胥自从上次扶风城一醉,便不愿再体验这种感觉,是以他虽然喝得多,但酒意分毫不差地被化出去了,谢逢秋酒量时深时浅,令人看不大懂,但这次看起来还算清醒,另外两个则毫无顾忌,酩酊大醉,好不容易将他俩送回寝院去,谢逢秋对着一院子的狼藉,深沉地叹了口气,回房一看,华胥已经把琴拿出来了。
他当机立断决定明天再来收拾。
“想听什么?”华胥一边调试着音准,一边问他。
琴是他自己动手做的,上好的梨木冰蚕丝,尾部刻着简洁大气的花纹,没有任何坠饰。十分符合华胥一贯的风格。
谢逢秋托着腮,弯眸笑道:“随便,你弹的我都喜欢。”
他并不通音律,也欣赏不来这种高雅的行为,他喜欢的,是华胥特意为他做这件事本身,无论是弹琴,抑或煮茶,只要沾染上了华胥二字,他便觉得格外高兴。
瞥了他一眼,华胥没说话,随意弹指一拨。
舞乐这种东西,他也只在很久以前学过个大概,本就不需要他多精通,只是希望能在谈论时能品论一二,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还是古琴製好之后,临时抱了两下佛脚,能弹完整的也不过一首,谢逢秋就算想要听别的,他也捯饬不出来。
一曲终了。
谢逢秋如闻天书,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好听,迟来的酒意稍稍上头,他支着脑袋,眼睛明亮如星月。
“好听!”
华胥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醉了。”
谢逢秋大概是处在半醉半醒之间,因此并不反驳,只是笑意盈盈,喃喃道:“华胥,你真好……”
后者正欲将琴锁回柜子里,闻言动作一滞,沉默良久,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谢逢秋似乎听到了一声悠远绵长的叹息。
再回头,那张冰雪无俦的面容竟然有些松动,唇角微微抿起,幽黑深邃的瞳孔中映着些许暖意,他轻声道:“谢逢秋。”
“嗯?”
“我教你一个法术,你记好了。”
“……嗯?”被酒意浸染的脑子支撑不起他的思考,他隻用了片刻疑窦华胥为何要教他通讯术,剩下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感受掌心细腻的触感上。
“这是我曾经无聊创造出的法术,没什么大用,飞得也很慢,从这里到不归上,可能需要半天的时间,不过胜在简单,很容易学,你且看好了……”
为了让谢逢秋看得清楚,他特意将速度放得极缓,白玉般的食指轻轻在他手掌中游走着,看起来丝毫不设防,仿佛手掌一拢就能将这块温润无暇的美玉抓住,据为己有,谢逢秋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全幅心神都放在欣赏美手上去了。
“看明白了么?”
谢逢秋半趴在矮桌上,抬头看他,眨巴眨巴眼,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
华胥坐直身子,淡淡道:“那你画给我看看。”
“……”
骑虎难下,谢逢秋抬起一隻指尖,照着他方才的模子,装模作样地划拉起来,华胥微微皱眉:“错了,错了。”
他一看这人无辜的神情,便知道他刚刚十有八九学了个屁,隻好起身,绕到他身后,摁下他不安分总乱扭的肩膀,半圈着他,掌心覆在手背上,手把手教学起来。
“将灵力凝在指尖,别分心,画得细一点,这样传音才能声声入微……”
谢逢秋猝不及防被这个带着冷香的怀抱一抱,顿时不扭了,眼神也呆滞了,一股热气从后背相贴处直衝天灵盖,他瞪圆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
“……看我干什么?”华胥不悦,扬着下颌道:“看手,要是学不会,你别想我给你写信。”
谢逢秋愣愣地摒住呼吸,心臟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但他实在是不太清醒了,华胥让他看手,他便听话地去看手,但见那指尖如削葱根,肤白如玉,骨骼匀长,哪里像隻握剑的手?倒比那些千恩万宠富贵丛里堆出来的小姐还要好看。
他愣愣地看着,又觉得心痒痒,反手去捞,抓进掌心里,便更加觉得细腻,爱不释手如无暇美玉。
华胥低垂眼睫看了他一眼,难得没发火,只是手腕翻转,继续执着地去教他那个千里传音的灵鹤法术。
他一翻,谢逢秋也跟着翻。
他再翻,谢逢秋跟杠上了一样,非要把他攥进手里。
华胥终于忍无可忍,低声道:“不要闹!”
他这么低低一吼,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