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一凛,推开鹿尘,退到几步之外,眼神锋利的削了鹿尘一眼。
他摸了摸脖颈,没有流血,那里还有淡粉的牙印,正是上次鹿尘帮他吸出毒血时咬的,疤痕还没褪净。
李清童有点后惊,他几乎被鹿尘看似无欲无求的面目给骗了,现在想来他终究是妖,妖族嗜血,是他们的本性。
人妖殊途。
而鹿尘看着李清童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脖颈处拂过,这动作对一个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恨不得扑上去,吃干抹净。
鹿尘毫不避讳他的欲望,“总有一天,你会乖乖躺下,让我喝。”
“做梦。”李清童十分气恼地的出了门。
鹿尘从未喝过血,别说人血,就连对妖族来说低贱的动物血他都没喝过。
自从上次给李清童解了毒,他每次看到李清童便觉口干舌燥,心情烦闷,心中有种强烈的渴望想要扑过去……
中午的时候,李清童没有再给鹿尘送药。
蒲苏躲在书房,权当没有看到李清童像行走的炸药包一样的脸色。
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当和事佬两头不讨好。
其实他这次回御灵宗没想到会遇见受伤的鹿尘,既然遇见了,也许是个接近妖族的机会。
蒲苏这次回来想冷静一下躁动的心只是一部分原因,其实还有两件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事。
一则是为了照顾祖母,祖母毕竟年纪大了,放到民间已然是难得一见的老寿星了,如果她的命真是向上天借的,现在似乎是到了该还的时候。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她身上的灵力正在以能够感受到的速度散佚,老夫人其实比谁都清楚,但她表现的却比任何人都坦然的多。
蒲俊楚背地愁眉苦脸,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世界修仙之人的归属往往只有两个,要么历劫飞升,但古往今来,真正修成正果的又有几何?
无法历劫飞升的终究要殉道,最后身死道消,谁都逃不过自然法则,只不过修为高的能多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后人源源不断的进入仙门,让道法得以继承,然后代代相传,绵延不息。
蒲苏的祖母对此事很看得开,年纪大的人对生死似乎比常人更超脱一些。
老夫人现在睡眠多了,仿佛渐渐回到婴孩的状态,蒲苏在她醒着的时候陪着她,等老夫人睡着了便独自待在书房。
自从上次他让匠师为夜寒烟打造玉碑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没记错,御灵宗创立之初有一块镇宗的灵玉,原书中说的神乎其神,有起死回生之能,但除了初代宗主,后人再没有见过。
夜寒烟的玉碑乃是御灵宗一个海岛下的镇海玉,固然举世无双,但蒲苏直觉那并不是书中描写的灵玉。
如果真有这么一块灵玉,蒲苏自然要将它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本来想问问蒲俊楚,一想他如果知道的话,那原主的母亲也不会死了,难免勾起伤心话题,还是算了。
但他翻了很多典籍,御灵宗的各类传记中都没有记载。
蒲苏揉揉头昏脑胀的脑袋,古文真是太难消化。
他跑去灶房准备讨些吃的,看到鹿尘远远走了过来,便躲到了山墙后。
本来在厨房忙活的是侍童们看到这么个近在咫尺的大美男,手中的活都忘了,愣在原地。
只有李清童看不见似的该忙什么忙什么。
鹿尘径直走到他旁边,“我就这么说说你都受不了了,那以后要是做起来……”
李清童抄起一迭玉碗不客气的仍了过去。
鹿尘轻轻侧身躲了过去,一迭玉盘落在地面的石墩上,发出十分悦耳的脆响。
众侍童不料如此变故,都是一惊。
蒲苏猫在墙角,只听小院中丁零当啷一阵脆响,接着是呛啷啷锅碗瓢盆演奏的一曲交响。
众弟子在逐渐疯狂的乐声中慌慌张张的退场,纷纷从门里挤了出来。
蒲苏立马猫起身子,这是什么大型家庭不睦现场,溜了溜了。
李清童出现在蒲苏面前的时候神情有点颓然。
蒲苏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前给他整理凌乱的头髮,“清童,这是怎么了?”
李清童脸上垂下几条黑线,幽深的眸子里一股怨气,“你另安排人吧。”
“鹿尘欺负你了?”蒲苏的声音陡然飙上一个八度,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我好心救他,他竟然狼心狗肺欺负起我的人了。”说着撸起袖子衝到了听海楼。
当他见到鹿尘的时候,识相的把撸起的袖子放了下来,看李清童没有跟来,才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鹿尘撩起胳膊,他那不见血色的雪白皮肤上竟然十数道被利器,应该是碗碴子划出的伤口,脖子和脸上也有数道,蒲苏倒吸一口凉气,可惜了这么美的脸了。
鹿尘隻检查着伤口,有事没事还看不出来吗?
蒲苏定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