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严令禁製雷部旁人助阵,自现八首十臂,刀光似狮子摇头,狻猊舞势,正中伏柔顶门。
朱陵忙搀起伏柔,拉住伏烈,就坡打滚地换了笑容,彼此温慰一番。
可是却拦不住天上那两位,一个是打架上瘾的厮杀汉,一个是护主心切的小疯子,朱陵忙道:“此事干系重大,岂得草率如此!光天化日众目昭彰啊,雷祖殿下啊!不分君臣互相争战,冠履倒置,成何体统啊,纯阳真君啊!”
伏柔也劝:“真君,以暴易暴,不可为之!”
伏烈却道:“本将和你雷部今日扯一个直,放开手脚,拚个鱼死网破!”
应元长刀划出数道能熔金销铁的光焰,进如尖枪穿甲,无坚不摧,叫人无处可防,顿时就将无须的侧脸割伤,鲜血直滤滤喷出。
应元把无须反手一拧,“喀嚓”一声,无须小指、无名指齐根而折。然后把他提在手里游戏般干打旋儿,狠狠像条死蚯蚓般一甩出去,眼睛也不多眨:“你这野杂种一贯逆天罔上,徼幸至此,今日死无葬身之地!”
更傻了眼的是天兵天将们,无不相顾失色,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堂堂正正之师,此来吊民伐罪之旅,奋发用命,为君父建立不世之功。现在怎么纯阳真君和雷祖打起来了?今日的事又和大天帝有什么干系?
兵部其中并不都是应元的人,只不过雷部是上四部中的魁首,天子第一号,第一把交椅。一片嚷嚷声,见到这种局面,加上伏柔道俱各归仙阙,毋得戕害生灵,有些人马上卷堂大散之心。
应元隻觉十个小无须齐上也不够他剔牙缝,可是明明对方一鞭还没有挥来,他却顿觉有千斤重的压力,威震寰宇。一股冷气横亘在腰腹之间,令人几乎直不起腰来,几乎想要向前倒身下拜。再一个呼吸,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作疼。
应元用手背抹了嘴角的血:哪里来的奇重的威压?委实超乎想象。就是鸿蒙诸神齐聚现场,他九天雷祖也不可能狼狈至此。分明没有被无须中伤,接着两下便如两个大铁锤前后齐撞一般,肩膊热辣辣的,随手一摸,尽是鲜血。
璎珞庆云,祥光缭绕,满空中有无限瑞霭。旌幢羽盖,九头青狮口吐焰。应元忽然心惊:这要是母神来了,还真不好收场。
庆幸警跸传呼的是:“可韩大帝御驾到!”
朱陵听见心道救星来了,悬在半空的心放下来,这头倔驴有人拉得住了,忙去迎接。
却看可韩迟迟不下轿,一句话也没有,今日貌似格外蕴藉深沉。
朱陵垂手侧身恭立小心道:“可韩大帝?”
这时风掀帷幔,隻一瞬露了里面人戴着黑檀瘿木扳指的右手,颇显得清华高贵。
但朱陵觑着眼瞧,心里大奇,天界第一贪官污吏,人称“丈公跌倒,北帝吃饱”的可韩,什么时候这样穿戴简素了?
刚这样想完,他却心头没由来连连打抖,嘴唇急速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打了个哆嗦,为何感觉这里头坐着的帝主,即便是套副麻袋出来,都有号令天下的气势。
第二眼却已如何都看不清了,那气象金碧烂目,朱紫惊人。巨虹狮子随雷霆,天关地轴拥黑云。朱陵胸口嗵嗵直跳——那小小一方空间,好像隐藏着天道中的日月出没盈亏之象,世界大炉鼎中的五行生灭,宇宙中阴阳交感的根本规律,是极难参悟的。
御辇前的侍卫解释道:“可韩大帝昼夜在北斗魁御前侍疾,疲劳过度。今天急遽过来,头风犯了。”
而应元也看上去神色难堪,脸是黑魆魆一片,额上汗珠渐密,忽然没了恋战态度。无须跳下来却不放过,火流压地而来。
应元刀子一样的目光盯着他,众目之下被一个小娃娃追袭,辱莫甚焉。
可是天风更急,跟着“咚咚咚”战鼓雷鸣,无须鞭在空中,如风轮一般连转八十一转,一道迅疾无伦火光,直将应元的翅膀打出黑烟,一鞭打伤后背,肩窝更血如涌出。
这一击劲力何其沉雄,沛然莫当。应元大为错愕:这小东西不显山不显水,哪来的门道,这般了得?
无须也是稀里糊涂,展开手掌自个看看,浑身血液好似衝到头顶,体内灵炁如沸,隻觉一股奇劲像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所有动作,尤为上乘而简妙。
灵炁像虚飘的雾,真元像有形的水,源源不断向他身体灌入。那力量指天天裂,指地地拆,指江湖则逆流,指星辰则失度,普天下哪还有不能成就之事!
短短几息,何止神仙法术,九十六种外道,三千六百旁门,猛地全能运用自如。手脚完全不任使唤,鞭子自己呜呜呜甩了起来。
鞭法丝毫不拖泥带水,快若掣电,慢如抽丝,奇诡莫测。羽箭如雨射来,护着应元的天兵似狂蜂出巢,可下一秒就尽皆仰面倒地,嗷嗷惨号。
谁人敢再拦,无须砍将伤军如雪片,夺过一把长枪忽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一连把七人串在一起,那几个天兵本就矮胖,此刻好似一根铁签上挂的红薯,一个个哇哇大叫。
犬扼更是被从万众之中抓出,无须丢他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