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玉清真王府碧霄上梵炁中,无数座雷部天宫巍峨壮观,高穷万兆丈,横贯上三天,顶大罗天而立。
五条三彩琉璃飞龙环绕城宇,各名为:轰雷、啸风、嘘雪、灵雨、耀电。宫殿群像一面展开的巨扇,坐落着雷部三十六内院中司、四府六院及诸各司,以及数不尽的东西华台,玄馆妙阁。其中四府为:九霄玉清府、东极青玄府、九天应元府、洞渊玉府;六院为:太一内院、玉枢院、五雷院、斗枢院、氏阳院、仙都火雷院;诸有司为:天部廷司、蓬莱都水司、太乙雷霆四司北帝雷霆司、北斗征伐司、北斗防卫司、玉府雷霆九司及诸曹院子司。每个子司中,又都有玉府左玄、右玄、金阀侍中、仆射、上相真仙、真伯、卿监、恃宸、仙郎、玉郎、玉童、玉女左右,司麾诸部雷神、官吏、将吏。若要严格来算,北极驱邪院都是雷部的辖属机构。
犬扼夺了无须的红玉坠之后,马上托掌恶簿功曹带回去,向雷祖献宝邀功。功曹自知芝麻小吏,不可能得雷祖本尊赐见,把这玉坠交上去层层传递,不定到哪个关节就被中饱私囊了,是一个零星好处也捞不到,便一直不情愿办这差。
但是可巧,撞上这日可韩司丈人大帝打南边来,看方向是往雷祖那去。功曹是个极会钻营的人,想祖上十八辈子都没有这样展头露角的机会,把脸憋得红中透紫,鼓足胆子,奔到可韩的仪仗前头扑通一跪,双手一举献出玉坠,兴奋得言语颠倒。
侍从拔刀相向,就要将这拦路圣驾的狂徒拖下去。可韩司丈人大帝面容清癯,耳郭低垂颀长,乃是个文霭和典的中年样貌,额佩一粒花生大小的金葫芦。他坐玄鸾车中,掀眼乍看那红玉,隻觉寒吝。隻道今日权放了,下不为例罢了,挥手让随从把东西收过来。
功曹被架起胳膊就要抬走,逢此青云路上千载难逢机会,隻想让上神大人印象深刻,不管三七二十一,忙大嚷:“帝主大人大意不得!这、这可是纯阳真君的宝贝!”
侍从隻当这人发癫了,把他两手两脚都捆了带走。
却听可韩道一句慢着,下轿接过红玉——透过清透的玉质,一个“卍”字闪着耀目光芒。
可韩脸色一变,微笑蔼言:“如此说大有来历。且起身来。”
功曹激动得热泪流下两腮,连连把头碰地。可韩说雷祖今日不在主殿,同我来,到演妙堂等候一时。另外一面,让人去密请九天采访真君。然后屏退众人,隻带功曹一同走了。
在这穷奢极侈的神雷玉府当中,演妙堂是一处十分不谐的简淡存在。只见香雾飘飘,清幽雅静,大有钟声隐隐出玄关。左右各有“金光”、“紫气”两个门,中间还有一道窄门仅容一人通过。内室香案上有屏风、净瓶、灯台和香炉供器等,匾额上写“慈云普覆”。璨烂圆光中,斗姆元尊的宝相设中央,金童玉女各二十个,配祀两边,九条玄鸟飞舞楹柱之间。
他们甫一进门,天穹突然金灿电光,虚空生白。滚滚雷电降下,狂风压境,威风戛地,世界扬砂。
须臾之顷,天垂紫云,地起轻雾。云雾交合,唯闻天乐,渐渐高远。
诸圣众翘仰云路,只见云上来一九尺英隽天神,骑八足墨麒麟,穿九蟒五爪簇新火红战袍,发色如丹,双目似镜。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真王大帝,传说他千五百劫之先,为斗姆元尊化生天脊膂中,位正真,权大化。生乎阳而居于天,其健而刚。运雷以节暴,暴人威福,则雷电杀人。发号疾如风火,不顺化作微尘。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大帝”这句圣号,甚至被称为“十字天经”,修持者灵应非常,虔诚诵念,大小诸厄,同时解脱。
九,即阳数之极;天,即阳炁之积,“九天”说明至高至上,难得尊贵。应者,无物不承天命而生也。元者,至大也。又曰万善之长也,乃四时之首也,五行之先也。应物应人乃至应元,从一大而已。雷者,乃天令也,掌生生杀杀之权,动静人莫可测,万神之奉行也。声者,生也,万物得雷震声而萌也。普者,上天下地,四维八荒,无形有形也。化者,天道阴阳,运行则为化。又自无而有,自有而无,则为化,万物生息则为化。大帝者,至大至贵之称也。
万骑如云威九玄,直到应元落足平地,依然是六丁六甲左右随,八煞将军前后卫,金华玉童、绣衣使者跪道手捧其身。山呼海拥的队伍,在演妙堂前才停下。
应元还没进祠堂,就将披风扯了随处一抛,落到一棵寿松枝干上。
他是大马金刀目不见人,都没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可韩起身道:“恭喜殿下。”
应元把紧待待的衣袍领袖都扯松了,舒散筋骨,才撘眼一瞭:“哦,丈公啊。”
“本神喜从何来?”对着同为雷霆九宸高真的可韩,他也不是有意这样轻蔑地笑笑,是不恭惯了,北帝以下都不算作个人。
可韩司丈人大帝也是上三天的大司慧。《列海诛仙传》中说他阅宝笈,考琼录,博洽智术,淡泊不冀名利,克臻清静之风。凝神焕照宫中,终日半思半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