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羽地御殿的书斋中。吴象贤黑着眼圈,合上,重重的长叹一声。接着取出之前留学萨摩时颇费心血写的一篇文章,拿到手中看了又看:
“大日本人王五十六代,清和天皇之孙、六孙王八世孙为朝公,为镇西将军之日,挂千钧强弩于扶桑……后逢保元之乱,而客于豆州有年。当斯时,舟随潮流始至此,因以更流虬曰琉球也。国人从之,如草加风。于兹,为朝公通一女,生一男子名尊敦……其为人也,才德豪杰……是以国人尊之浦添安司也。此时,天孙氏世衰政废,为逆臣所弑矣。尊敦起义兵讨逆臣,代之为中山王……”
吴象贤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接着把一沓纸张撕得粉碎。接着拿出几张新纸,写道:“大宋皇帝十八代皇帝,时遇崖山之难,宰相陆秀夫负之投海,幸随潮流始至此,因以更流虬曰琉球也。国人从之,如草加风。其为人也,才德豪杰……是以国人尊之浦添安司也。此时,天孙氏世衰政废,为逆臣所弑矣。浦添安司讨逆贼,代之为中山王……”
正当吴象贤一大早奋笔疾书的时候,赵彦昊便安排徐良带着一众水手回船上卸货,交由琉球的评价司进行发卖。而紫金大夫蔡坚和中议大夫程秉宪二人也带着若干差役抬着凉轿在天使馆门口等候,按照以往的册封使的惯例前往天妃宫上香。
赵彦昊虽然对给妈祖娘娘上香这件事兴趣不是很大,但是毕竟是打着“册封使”的旗号,加上想到那霸港附近四处转一转,也就同意了,坐上凉轿朝天妃宫进发。
天使馆前的街道大都是沙地,因此即便是阴雨天也不会太过泥泞。街道的两侧则是低矮的木制房子,不少琉球人都聚在街道的两侧,好奇的向这边张望。琉球的平民看起来身高比较矮小,不过皮肤稍稍比临高的归化民们稍微白皙一些。平民男子大多穿着白色或者黑色的芭蕉布、葛布衾衣,形制上有些类似和服,而衣服上没有系带,向右斜梳着发髻;琉球的平民男性很少有人戴帽,多数仅仅是头戴木制或者玳冒的发簪,少数看起来像是渔民的琉球人则戴着斗笠,有的打着赤脚,有的则穿着木屐。平民女子的服饰和男子有些相似,不过衣襟和袖子稍微长一些,有些像道袍,也梳着发髻,出门在外用白色的帷幔遮住脸颊,偷偷地往赵彦昊一行人这边张望。
赵彦昊早就听说过琉球有“小中华”之称,但是沿途看来,琉球百姓在文化、习俗和语言上其实受日本的影响更大一些。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中国文化的影响。
实际上,琉球的“汉化”是从清代才开始的,其目的正是为了借助中国的影响来牵制萨摩和日本。
1673年,被称之为“琉球三伟人”之一的羽地按司朝秀实实行了改革,全面学习中国礼法,遵循中国朝廷的礼仪,更定官制,任用华人充当各级官员,参照中国创建本国的社会制度和典章制度,在教育、宗族家谱、婚丧嫁娶等社会的各个方面学习中华文化。这才有了琉球小中华之称。
赵彦昊来到的这个时候,这样深层次的社会变化还没有发生。
赵彦昊看到妇女的手背上貌似有什么深色的图桉,就问道:“我看到本岛女子手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首长,那是刺青。琉球女子以手上刺青为美,自幼起便在手上刺青,多是花草鸟兽图桉,也有刺圆形之类的图桉的。”郑玶连忙回答道。
“哦,”赵彦昊点点头,心想看见这双手,可能就会让众多对琉球少女产生过绮念的元老们梦想破灭。“纠正恶习要从娃娃抓起啊!”他痛心疾首地想到。
一行人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便看到了一处显然是刚刚翻新过的庙宇,庙门口有一大块空地,空地前是个数十亩的大池子,郑玶说这叫做“方沼池”,迂回曲折,不过池水似乎并不深,有些琉球人直接撩起衣服下摆就趟了过去。湖中岩石重重叠叠,湖畔古柏杂树成荫,倒映在清波之中,看起来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蔡坚连忙介绍道:“使者大人,此乃是下天妃宫,又名灵应普济神祠,已经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乃是由久米村的居民所建。”
赵彦昊看了一下,这个下天妃宫很小,走过门口的两个石神,走进去不到三十步,便是孤零零的正堂,上书“慈航普度”四个大字,内部供奉着妈祖神像。
妈祖作为航海者的保佑者,在沿海地区的影响力非常之大,可以说在东亚、东南亚,只要有海洋华人的地方,都会有妈祖庙。
点了炷香,冲着妈祖像鞠了三躬,接着插到香炉里,接着就出了正堂。
天妃宫的庙祝跑出来,在一旁不停地用福州话恭维大宋富有四海,国泰民安,又说妈祖最是灵验,能保佑册封使平安返航,封妻荫子,加官进爵之类。
郑玶赶紧提示小声道:“这位想要香火钱……”
赵彦昊也是无语,吩咐赵葵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