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谟的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说错一句话露馅,被高雄察觉,那可就当场没命了,天知道这府邸的两壁埋伏着多少刀斧手。
果然,高雄先是眉头一皱,颇为不愿意透露这一秘密,可心想着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的想法,沉声道:“柯副将决心要趟这趟浑水了么?”
柯谟讪讪一笑,认真道:“为高将军报仇,是我等的夙愿。若我能帮上忙,自当是好事。”
高雄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羊皮卷来,铺在桌子上,沉声道:“你把你的名字写上。”
柯谟二话不说,咬破指血在羊皮卷写上名字,一颗心顿时亮了起来,暗想这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到时候就是谋反的证据。当然自己可不算在内,毕竟他只是燕王派来的卧底罢了。
高雄看着羊皮卷的二十八人姓名,分别代表了高句丽各部族人的豪强势力,当即把羊皮卷收入怀中,对柯谟道:“此事也不瞒你,我们已发觉公孙修每隔四五日,便要出城一次,其所乘的御驾有两千名禁卫军,只等他下次出城掐准时机,以数百死士装成普通百姓藏匿两道,望尘而拜,再突然而然的发动袭击,两翼夹攻,只要有七八人能突破禁军,靠近御驾,杀了公孙修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柯谟闻言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高雄居然要用这样的手段,此法若是掐准了时机,或许真的能奏效,可丸都城必遭燕军大规模的屠戮。此举分明是让全城的人跟着一起陪葬。
燕王若是被刺杀于丸都城,燕军别说是屠城,整个高句丽国的男女老幼都不会被留活口。
为一己之私,竟让全城的人跟着陪葬?
他的心中简直震撼到无以复加。
高雄见他脸色微变,还以为他害怕了,轻声道:“此举一旦刺杀成功,反攻燕贼就胜利大半。燕贼手段狠辣,试图麻痹臣民,时间拖得越久,百姓越不愿意复国,更别提被内迁到燕国,经历三五代人的混种,哪还有高句丽人了?成大业就在一举,只要公孙修死了,燕贼必四分五裂,我等兵虽寡,仍破其军。就算胜不了,燕贼必然退回辽东,就算劫走大量人口,只要保得住家园,我等领主、部族依然统治着奴婢跟土地,何乐不为?”
柯谟收住心神,点头道:“所言不错。”心想这一刺杀计划可不能让你们成功了,当即道:“不知其余的反燕义士,尚在何处?”
“都在府上,秘密准备机会。”
高雄瞧出了他的顾虑,沉声道:“现在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为了报仇雪恨,没有其他路可走。你府上的人马,也尽量集合过来。”
在他的带领下,柯谟也一齐进入密室。
各部族首领一见是他进来,都下意识起了三分戒备,张骁皱眉道:“高雄,这是怎得回事?柯谟怎么也来了?”
高雄为柯谟的精湛演技所骗,已将他认为是真正的反燕义士了,正色道:“千万不要这样说,都是自己人,也在羊皮卷上留名。柯谟是我父亲的旧部,为人忠实可靠,当此用人之际,大家应当同心协力才是。”
张骁哼了一声,颇为不屑:“他可是被燕军抓入宫中的,天知道有没有收受燕贼的恩惠,反过来刺探我们的?此等大事,岂能儿戏?”
高雄登时也有些犹豫了起来,皱眉道:“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柯副将绝无问题,我愿以性命担保。”
张骁怒道:“你一人性命担保,我等就要拿命陪你么?”
柯谟眼看双方争执不休,当即道:“列位,在下被抓进宫中,是审问袭击王宫一事,事先没有参与,也没有证据,燕贼就把我放了。不管你们信,或者不信,在下都是只执一词,从未骗人。”
说到这里顿了顿,心想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蒙混过关,他早已跟邓忠事先商量过,若是自己超过半个时辰没有出来,立即假装派人进高府搜寻,免得自己遇害。
从进门到现在,掐指算来也快半个时辰了,昂然道:“在下无罪被放,而诸位就不一样了。若我猜得不错,燕军即将来此处搜寻,所以立即赶来通风报信,诸位最好快些离开,否则的话,生死难料。”
众人闻言,都不免大吃一惊。
公孙修自从入主高句丽开始,便以仁政之名,不滥杀、不屠城、不劫掠的名义,只搜刮走了国库及王宫的珠宝金银,豪强跟百姓的分毫未动。
现在发生了袭击王宫一事,公孙修大肆搜捕,这可让众人都害怕了起来,尤其是众人窝藏一窝,以及致命的羊皮卷。
张骁虽然心下恐惧,却道:“你这一面之词,如何能信?”
话刚出口,门外的部曲敲门进来,低声道:“不好了,燕军的先锋邓忠要来府上搜查有无可疑人物。”
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