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自然知道事情的重大,当即命房中的诸位各部的豪强不可妄动,在此等候消息。
他已准备在公孙修的御驾每日行经之地偷袭,只要在丸都城内,经过周密的计算,公孙修出行所带的禁卫军只在两千人左右,他已命集结的几百死士埋伏在两旁道路中,瞅准机会突然袭击。若换作正面交锋,必然没有胜算可言,唯有在沿街跪拜的道路上措手不及的袭杀,才能奏效。
高雄深知有进无退,几百名死士也不考虑活着离开的问题,只要把燕王的脑袋砍下就行,那些禁卫军即便再训练有素,一时间也不会考虑拿命来抵偿。
此事密谋已久,公孙修一死,燕军群龙无首,必定上下大乱,到时候五部抽掉临时组成的私兵部曲就能一股脑儿的发动奇袭,即便最终仍是胜不了燕军,也比坐以待毙要强上许多。
思索间,柯谟正在堂内等候,高雄阔步迎出,拱手道:“柯副将登门拜访,不知有何事?”
高句丽国名义上已经灭亡,所有的大小官职一律废除,柯谟追随高庸多年,鞍前马后的形影不离,高雄称他为副将习惯了,一时间竟也没改口。
柯谟“嘿”的一声,也不去计较,摇头道:“是有些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雄留了个心眼,暗想莫非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试探的问:“柯副将所言何事?尽可说来听听。”
柯谟低声道:“五天前,王宫遭遇袭击,险些攻入了宫中,你可知道此事?”
此话一出,高雄脸色有些变化,柯谟人老成精,把他的细微表情都瞧在眼里,心下了然:“果不出我所料,暗中指使袭击王宫的人,就是高雄。唉,为了报父仇竟赌上了全部的身家,燕王又岂是心慈手软之人?此次必定屠戮惨重。”
高雄顾左右而言他,愣道:“是有听说这么一回事,想来是燕贼骄横,不得民心,故而才有此事。”
柯谟心想高雄怎能如此怒斥燕军为“燕贼”呢,若是有心人捅了出去,保不准明日会发生什么。正欲说话,忽然瞧见身后有几道杀气直指背后,军旅生涯多年的他,立即意识到壁内藏有刀斧手,只需高雄一声令下,便能把他给乱刃分尸,登时有些紧张了起来。
好在他急中生智,瞬间转为大哭,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豆大的泪水打湿了前襟,柯谟哭出声来,掩面叹息:“若非燕贼骄横,高将军又怎会死于丸都城中呢?老夫恨不得追随高将军于九泉之下,虽死无恨。”
高雄本看似端起陶杯,实则准备掷杯为号,将他在府上给杀了,免得留下后患。可柯谟这一瞬间哭得情真意切,却让他的手在空中顿住了,暗想:“这老东西竟会为我父亲掉眼泪?看来多年的上下级提携,毕竟有所感情。”
当即又把陶杯给放下,劝慰道:“柯副将莫哭,燕贼早晚要伏诛,不必介怀。我父亲若是有在天之灵,定会为你这份真心感到欣慰。”
柯谟一边掩面哭泣,一边观察高雄的细微变化,见他本来抬到半空的陶杯又轻轻放在桌上,知道这么一哭,就在这间隙之间捡回了性命。
他这一半是发自内心,一半是源于斩首的恐惧。毕竟高庸是他的老上司了,可达不到“追随于九泉之下”的地步。这便好似老人新丧,家中亲儿亲女固然哭得撕心裂肺,然而次一级的堂亲、表亲便哭得不似那么梨花带雨,毕竟亲疏有别、情有浅深,至于出殡相送的寡澹有朋,保持肃穆即可。
柯谟抽泣道:“属下无能,没本事保住将军,只哭了这偌大的高句丽,竟无一人愿意报仇雪恨。只可惜我没有机会进得燕贼身前,否则一剑结果了他,大不了同归于尽,以报将军昔日的旧主之谊。”
高雄一愣,随即把脸一沉:“你说没机会进得燕贼身前,可据我所知,袭击王宫之后的第二天,公孙修就强制召见了你。敢问柯副将,当日有机会为何不出手?”
这话说出口,原本放下的陶杯又举在手中。
眼看高雄又要发作,柯谟的脑筋也是转得飞快,说道:“那日我只身一人,燕国禁卫军便有三千人,群狼环伺,我便有心杀贼,也无力回天。”
高雄道:“为何不抓旁人,却只抓你?莫不是到了公孙修那一边,对方见你肯说实话,放你来我这做说客了?”
柯谟假作愤怒的说:“这是什么话?我第一个被抓进宫中询问盘查,自是因为在下与高将军情同手足,义气相重。你若觉我有虚言,不谈也罢。若是怕有奸细,我现在在你府上,你可把杀了,也留你清净。”
高雄没料到他的脾气这么大,可随意的一撩拨也觉柯谟并无骗人,当即道:“柯副将莫要生气,在下也只是随口猜测而已。只不知燕王把你抓进宫中,到底做了些什么?”
柯谟哼了一声,声音控制地恰当好处,说道:“燕贼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