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修心想本次贻误战机的若是换了别人,他直接推出去问斩,可毕竟是帐下大将军之子,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他脸色阴晴不定,只把跪在地上的邓忠吓得魂不附体。
过了好半响,公孙修这才缓缓开口道:“若依此言,士载,此事若误,军令如山,你可知事关重大?”
邓艾精神一振:“耽误军机,末将甘愿领死。”
公孙修只得点了点头,望着冒冒失失的邓忠,气不打一处来。历史上的伐蜀之战,邓艾偷渡阴平,到达江油,向成都前进,与蜀国卫将军诸葛瞻决战绵竹,邓忠被分派进攻蜀军的左右翼,久战不下竟直接就撤了回来,气得邓艾提剑要斩了他。邓忠痛定思过,这才击破了诸葛瞻。
他心中暗想:“此次不给你一点教训,今后还是这般,万一误我大事,那还了得?”
本着玉不琢不成器的思路,他脸上并无表情,淡淡道:“邓忠,你延误军机,本当是死罪。现在给你一个功过相抵的机会,你若不能好好把握,留着性命也成不了气候。现在你跟大将军一起突袭,如不能成,提剑自尽吧。”
邓艾父子二人同时浑身一震,当即领命应是,深知此行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为燕王闯一遭。
邓艾当即把军中的五千轻骑兵挑了出来,携带数日的干粮,并将五百浑身铠甲的重骑兵也带上了。
公孙修最钟爱这一支全副武装的重骑兵,几乎从头到脚都是披上重甲,连战马也是浑身的护具,目前唯一的缺点就是装备稀缺,若是数量庞大的话,甚至能强行冲破数倍于己的敌军。
为此,他也把自己今后的发展兵种主要放在重骑兵上,暗含以拙克巧之法,如此的重甲几乎飞矢不可进、刀剑不可伤,除非是钝重的兵器隔着甲胄震伤筋骨、五脏六腑才能重伤,公孙修将这一支部队命名为“龙骧骑”。
目前三国产马的无非几处而已,魏国是靠北方草原跟西域的战马,蜀国引入南方的藏马跟滇马,都是矮脚马,适合运输负重,不适合用于交战。蜀国有时也会潜入凉州暗中买马,但是数量不多。
至于吴国,则选择向蜀国或者燕国这边购买战马。
邓艾自己率五千轻骑兵,命邓忠率五百龙骧骑,父子二人潜师突袭纥升骨城。至于剩下的一万五千名大军跟行动缓慢的辎重部队,由公孙修执掌节制,在后方坐镇。
大军潜行将近了半月,距离目的地只走了大半,邓艾所需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倍道兼行,以最快的速度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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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烽火台的信号一路传至丸都城的时候,东川王满脸的惊恐,讶然道:“这——这燕军不是远在千里之外么,准备伐扶余国么?怎得突然就出现在梁水?是了,公孙修向来擅用奇兵,口头上说着要伐扶余,引得麻余跟本王决裂,实则潜军暗行,进犯我国。”
身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了起来,身上的肌肉盘根错节,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却是绝奴部首领。
他瓮声瓮气地道:“肯定是暗中行军,昼伏夜出,避开大量的眼线才靠得近前。”
东川王眉头大皱,道:“二万大军突然就出现在梁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既已至梁水,距纥升骨城不足六百里,半个月就能抵达。高庸,你有何看法?”
高庸说道:“王上,咱们现在也派兵前往,为了抵御扶余国的进攻,调走了大部分的兵力,现在纥升骨城没什么防备,胜在距离不远。臣从丸都城出发,只需九日即可抵达。”
东川王明白纥升骨城一旦落入敌手,西面再无屏障,丸都城将直接暴露在窥探下,咬牙道:“即刻启程出发,守住纥升骨城,决不能让公孙修给占了去。”
高庸精神一振,昂然道:“臣必不负王上所托。”
“那就由你率部众前去,切不可丢失纥升骨城。此城若是失去,西面无险可守,举国皆惊。好在燕军在梁水被边军侦查到,目前你从丸都城率领大军出发,九日即可到达。燕军从梁水到纥升骨城六百里,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你可率大军先行入驻,抵御侵略。”
高庸大喜,当即领命而去。
东川王只觉得焦头烂额,北边的麻余已率领二万大军进攻至边境,只得发兵抵抗,无暇顾及西面,却没想到又遭遇燕军闪现梁水,当真是腹背受敌。想起去年偷袭辽东,也曾弄得燕国腹背受敌。
如今又颠倒了过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可燕军行踪出现在高句丽境内,倒是证明了东川王没有勾结辽东,图谋扶余一事云云纯属捏造,当即道:“传书扶余:说明燕军潜进梁水、图谋我国的前因后果,望麻余王从家国大义出发,冰释前嫌,勿以小恶小仇为念,当同心共戮,抵御外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