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庸、柯谟领兵从丸都城出发的时候,率领五千轻骑兵的邓艾父子几乎要把战马的后臀用马鞭给抽肿了。
倍道兼行,五日六百里,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路程,尤其是古代坑坑洼洼、不平整的道路,以及没有任何防震的木制车轮,上下颠簸的马背,快速急行军足以要了士卒跟战马的老命。
在现代社会下不仅有高铁、汽车等运输大军的交通工具,公路国道也修得一水儿的平直,很方便就能抵达某一处。可是古代则不同,急行军不仅考验士兵的毅力,更考验战马的耐力,战马的脆弱超乎想象。
邓艾几乎舍弃了所有沉重的物事,只带了五日所需的干粮,军士皆一人三马,胯下骑着一匹,后面牵着两匹,用长绳子系着。通过不断的换乘才能做到快速的急行军,只骑一匹容易把战马累死。
当然即使是这样,战马也极为困乏。
因为三匹马士兵骑乘其中一匹,区别只是驮了个百来斤的士兵而已,奔跑的距离是同等的,负重和不负重所节约的体力,大抵省下一半的体力。
这可不像驿站传书式的换马,沿途每个驿站都能把疲惫的马换了,再换一匹精力旺盛的,驿站传送加急文书,通过驿站换人换马的轮班制,一日不间歇最快可达六百里。
燕军深入敌国境内,这也是保证大部分进军的基础。
如果再快就会出现掉队、死亡,一般敢疯狂急行军的大部队,那都是为达目的不惜减员十分之九的。
五千轻骑兵连奔四日,死伤大量的战马,士卒倒是不怎么减员,除个别士兵因战马在急驰中倒毙跟着摔死的。
到了第四日,大军已急行了五百余里,距离纥升骨城不到四十里的距离。此时的五千轻骑兵已累得人马困乏,所率的战马也大多死绝,只剩下一人一骑。
邓艾眺目远望,估摸军士好似死了八九百人,乱哄哄的也不知还剩下具体几人,喝道:“全军听令,三人为一排。”
阵型混乱的燕军虽已疲惫不堪,可大将军有令,急忙列为三三一排,排到最后剩两个士卒。
邓艾捋须点头,大声道:“再列为五人一排。”
这一次的列队就比较有节奏的,快速五五一排,最末端剩下一名士卒。
邓艾道:“再列为七人一排。”
士卒不明所以,继续左右穿插调换、补缺调余,组成七人一排,最后则剩下五名士卒。
邓忠也被父亲这一手给弄晕了,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奇道:“这是什么阵法,如此简单?”
邓艾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来,淡淡道:“这里还有四千零一十六名士卒。”
“这——这是如何算得出来的?”
邓忠登时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零有整的。
他平淡地一笑,解释道:“军中战死八九百人,余下士卒,三三之数余二,五五之数余一,七七之数余五,其一乘七十倍,其二乘二十一倍,其三乘十五倍,再将三者相加之数,不断添以一百零五,直至不超过四千一百之数,即可得出。”
邓忠似懂非懂,只得点了点头,用心记下父亲的教诲,对这样的推演术数莫名的感到好奇,问道:“父亲,这样的推衍之数,以前不曾听你提及。”
邓艾叹了口气,郁郁道:“以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为父潦倒半生,终日面对的是屯田安民的小事,从未有带兵打仗的机会,微末之学传给你,也无施展的余地。有幸得王上赏识,得以一展胸中抱负,虽死无恨。王上封我为大将军,赐你为先锋,正是希望你我父子能为燕国社稷做一番大业,青史留名,传唱不衰也就足慰平生。”
邓忠心下动容,想到自己的疏忽大意,把潜军行事泄露出去,险些也连累父亲,不禁握紧了拳头,正色道:“是孩儿错了,差点酿成大祸。王上宽宏大量,若是不能破敌陷城,我宁愿一死。”
邓艾心想儿子终于有了几分长进,不再冒冒失失,点头道:“你能如此想,那就牢记这几句话,今后做事,为将要思虑再三,三思而后行,错也不会错得太离谱。时候不早了,全军休息一日调整,明日恢复体力,进攻纥升骨城。”
现在距离纥升骨城不足六十里,半日便可抵达,可现在全军上下已累得筋疲力竭,如不休息调整一日,贸然进攻参与大战,这四千零一十六名兵卒可能全师崩溃。
邓艾和衣而眠,众将士也躺下睡觉,有些甚至连毯子也不铺上,趴草丛里直接睡去了,四日每日百余里的行军,燕军的双腿几乎都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
一经躺下,鼾声四起。
众人先休息一日,次日天明,体力基本恢复大半。所带干粮已基本吃完,邓艾为了尽快一步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