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余本来也是如此的想法,图着跟东川王唇寒齿亡的理念,现在同盟之心彻底崩了。燕国几乎毫无章法,给他的是檄文,给东川王的是嘉赏金银,这让原先本就貌合神离的同盟增加了些许的裂痕。
倘若他真的坚信,这只是燕国的离间之计,仍跟东川王继续联合抗敌,万一中间有诈,东川王突然反水,那扶余国腹背受敌,当场就要完蛋。人与人之间失去信任的基础,尚且疑神疑鬼,何况是两国联盟,更加地扑朔迷离。
麻余目光狠厉,冷笑一声,摇头道:“无妨。东川王素来狡诈,他诱我斩杀燕国使臣,自己独善其身的得到公孙修的嘉奖。我若是完全相信了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东川王当真有半分异心的话——在座的诸位,扶余国还有活路么?”
马加登时叹了一口气,也不敢继续劝谏,心想国王所忧也并不无道理,扶余国斩使者为盟,东川王若是不拿出有力的诚意,众人若是这样轻信,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会导致扶余国被两国夹击而灭。
此计也是邓艾所设计策中最绝的一处,破坏两国的信任,让其陷入在质疑、相疑、犹豫不决间分裂,再潜军暗行,袭击敌国。
虽说高句丽出自扶余国,乃是扶余王族中的朱蒙率部族分离出来的,可毕竟是两个国家,彼此间各有各的算盘,和率先考虑自身的利益,便无瑕去顾及同盟之义。
牛加是个瘦弱老者,手中拄着拐杖,听得国王的忧虑,忽道:“王上,此上下相疑之秋。不如引一军攻打高句丽,起兵名义为东川王撕毁盟约之事。若是东川王不向燕国断交,与其决恶,那便是有诈,准备图谋我国。事已至此,只得一试,若是东川王真无毁盟之意,他应当立即发兵伐燕。”
麻余闻言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一眼这对“牛马”大臣组合,摊开右手掌心,屈下大拇指、食指二指,冷笑道:“不错,就是要逼得东川王主动伐燕,他就算不伐燕,也得逼他主动伐燕。联盟便不足以形成,可不能中了敌人的奸计。”
一旁的“猪狗”大臣忧心忡忡,猪加年龄在三十余岁,体态瘦弱,说话的口气老气横秋的:“王上,我国出兵攻打高句丽,万一这间隙若是让燕国率军偷袭,那咱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麻余不屑一笑:“燕国到扶余的距离,足有千里的距离,他要想率大军到此,早已累得人马困顿,即便战力非凡,抵达扶余国的时候,恐怕也已经力不从心。他若敢来,趁其立足未稳,便既破了他的营寨。”
猪加犹豫些许,苦笑道:“王上当初若是先与燕国和亲,把公主送至襄平,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麻余沉默少许,过了一会儿,才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传令三军,进攻高句丽。”
高句丽国,丸都城。
东川王脸色冷峻地把檄文丢在地上,冷冷道:“麻余王这个蠢货,明摆着中了公孙修的计策,居然还派大军进伐丸都城。本王早已经跟他说了,联合抗敌一事,若不唇齿相依,必被连环破敌。”
他心中恼恨不已,若是换作平日里他可不怕扶余国,高句丽的建立虽曾出于扶余,可国力和军民却强于扶余国,反倒是扶余国经常受其劫掠和侵扰。
可现在就不同了,在去年襄平之战中,三万精锐大军几乎损失殆尽,只剩几十从骑逃回。国内人口凋敝,可以说把精锐都给打空了,后续征调的兵员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要么便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兵。
仓促凑出来的二万兵马,青壮兵不足三成,其战力一落千丈。
东川王只得依赖于借助扶余国的力量,抱着邻国唇齿相依之情,才能阻拦燕国的征伐。他先是致书麻余,商谈联合一事,这本来是极易谈妥之事,毕竟唇亡齿寒,之前天大的仇怨都要先放一放。
恰巧燕国向扶余国联姻,麻余二话不说就把使者给斩了,这一来就坐实两国联盟的铁证,毕竟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这一行为无异于直接的宣战。
可燕国那边也不知谁出了个这样的鬼主意,先给他送来大批的金银珠宝,东川王一开始以为燕国得不到扶余国的帮助,不想再战,准备停止战争,下意识地就收下了。
可这边刚收到金银珠宝,扶余国就收到讨伐檄文,这可把东川王从美梦中给拉了回来,暗想:“本王趁乱伐辽东,公孙修决不会善罢甘休,这是寻仇来了。”
陷入两难境地的他,面对咄咄逼人的扶余使臣,为自证清白,只得宣布西征伐燕。可麻余兀自不信,甚至认为这不过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奸计罢了,举大军来伐,便是要逼他出兵伐燕。这可把东川王气得不轻,心想本王若还有余力伐燕,也不需要联合扶余共同御敌了。
他心中长叹一声,对帐下的五部首领嘱咐道:“扶余国进犯,你等务必阻拦住。本王前思后想,这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