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修微微一笑,在派人去接邓艾一家老小的时候,就顺便探查颍川陈氏的情况,初见时便觉此人身份、气度非凡,命人将陈超的底细给摸了个清。他示意众人不要激动,对陈超道:“如我所料不错,你是陈寔的子孙,可却是不属陈群一脉,属于旁系,孤说得没错吧?”
陈超沉默少许,点了点头,道:“按照辈分,陈群乃草民之叔祖父。”
公孙修哦了一声,心想陈群乃陈寔之孙,陈超跟陈群又差两辈,颍川陈氏发迹于陈寔,陈寔生下六子,至今已传了五六代人。其中颍川陈氏的发扬光大来自陈群,陈群早年在刘备手下任豫州别驾,后又追随曹氏三代帝王,为扶立曹丕称帝,更是设置出迎合天下士族的九品中正制,间接影响魏晋四百年的政治形态。
陈群在二年前病死,被魏国累封为颍阴侯。
公孙修笑道:“你既出自颍川陈氏,不去投靠陈群,却跑到辽东来,不是细作,又是什么?”
陈超苦笑道:“王上,草民虽同为颍川陈氏,可跟陈司空一脉,所隔甚远,并不受重用,只得出得魏国,奔走燕国。”
公孙修心想此人是第一个大手笔购买玄铁令的,因此也甚是上心,笑道:“入得燕国,也是存了建功立业之心吧?”
陈超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暗想颍川陈氏于东汉发迹,其族中成员都曾频繁出现在、、、及等书,后世号称天下陈氏出颍川。陈超不自称颍川陈氏,一是当此燕魏二国的敏感时期,怕被怀疑成奸细,二是心存傲骨,不愿托族中名望。
豪门大族的分散投资他已经是见怪不怪,琅琊诸葛氏一代三人,各自侍奉魏蜀吴。东晋的琅琊王氏更具特色,做兄长的在朝中为重臣,兄弟在外面闹造反,依然毫不影响。
公孙修询问道:“孤且问你,对冶铁造甲,有无独到之见?”
陈超沉吟少许,忙道:“草民虽然不知,可却曾跟曹魏的马钧有过一段时间的请教。”
“马钧?”
公孙修当即也恍然大悟,这人可是三国时期的发明家之一啊,具体发明了什么不得而知,可是陈超跟他有接触过,或许得知一二。他询问道:“马钧号称机械千巧,万般变化。只不知你学得几成?”
陈超抬起头来,正色道:“惭愧,草民只得拾其牙慧,并无变通之策。只是曾经见过马钧所造的水车,能把河水从低往高处引,至于指南车、改进的诸葛连弩则不会……”
“慢着,”
公孙修抬起头来,满脸惊喜地说:“你是说,你对水车有所了解?”
陈超有些莫名其妙,只得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
公孙修自言自语道:“若是造得了水车,倒是可以有大用。”
邓艾有些不解,询问道:“王上,末将在魏国为官时,也曾见过马钧所造的水车,可这个似乎与造甲无甚关系啊。”
“不——有大用。”
公孙修目光炯炯,当即道:“要做一架大水车,在马钧的水车基础上改进。先把河道的上游给填窄了,让流水更加急促,下游建立大的水车,水车在转动中,可以把水从河中取上来。河岸则造平衡支架,一端造一口大缸,另一端则造个六七百斤的铁锤,如此做法,造札甲便轻轻松松。”
邓艾啊的一声,陈超也是不明所以,可也只得按燕王的旨意去做,毕竟燕王的奇思妙想向来是忽如其来的,众人也早已习惯。
花费些许的时日,高达三丈的水车立在河道中,在水流冲刷下,水车也在飞速的旋转。河岸则造了一个巨大的支架,其上悬着大梁作为杠杆,按照公孙修的指示,造了三个互相咬合的齿轮固定。杠杆两端分别是一口大缸,跟一只大铁锤,铁锤由于重于大缸,铁锤垂在地上,大缸则翘起悬在半空中。
公孙修率领众人视察了一遍,旋即命令把水车汲上来的河水灌入大缸内,陈超当即命人把水车引上来的水注入水缸内。
水车将河水带转,灌入水缸中,水缸瞬间被蓄满了水,本身水缸也极沉,蓄水后重量超过另一端的铁锤,水缸下沉的同时,也把大铁锤带上半空,水缸蓄满水后触发机关,“哗”的一声,将水缸中的水瞬间放空。在杠杆的作用下,六七百斤的锤头自然落下,匠人早已将烧红的铁块塞进模具中,放在锤头落下的位置。
第一锤“砰”的一声,砸在模具上。紧接着又是水缸蓄水后,锤头又升至半空落下,如此往复砸了三四次。铁匠把模具夹起来,拆开模具一瞧,烧红的铁块已按照模具砸成了叶子状。
公孙修登时大喜,哈哈笑道:“你瞧,这一片铁甲片,只锤了四次即已成型,毫不费力。河道的水流川流不息,借水锤锻打甲片,只要再命匠人甲片钻上孔,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