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果然如卫弘所预料的一样。
消息自皇宫内传来,天子刘禅感染风寒,建兴年号的第一场大朝议,无疾而终。
群臣齐聚皇宫大门外,听到这个消息,各露哀容,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坐在马车上的张裔听闻到这个消息后,略带讶然之色地扫了一眼同车厢内的卫弘,心中暗暗称奇此子昨日的未卜先知。
不过,很快张裔就陷入到一阵失落当中,喃喃自语道:“唉……天子与丞相接连染疾,恐有不善焉!”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卫弘,略一思索后恍然大悟:“到现在,我才终于看清楚了丞相的打算……”
张裔抬起头,没有听清卫弘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卫弘回过神来,朝着张裔回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预感,这段时间成都的米粮价格会暴增,叔父当嘱咐婶婶,早做打算才是。”
张裔不知为何卫弘会关心起成都的粮价,但对卫弘的提醒不以为然:“老夫祖居成都,自家名下的田庄都有好几座,积攒的余粮可保府中数年内无饥迫之患也,岂会因为市面上的粮价波动而闹饥荒呢!”
张裔说完,便对马车前的车夫吩咐道:“打道回府吧。”
张毣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喏。”
张毣就是那个赶车的车夫,近来赋闲在家的太府属吏,成为了张裔亲自驱使的马车夫,美名其曰加以锻炼。
走在半路上,张毣对卫弘说道:“卫兄弟,我昨天刚接到的消息,季儒最近病了,似乎很严重,不知你这几日又没有空闲,咱们一起去看望一下季儒吧。”
卫弘掀起车帘,对张毣问道:“上次在临邛的时候,还听说季儒的婚期近了,怎么好端端的又生病了?”
张毣挥动马鞭子,边赶马车边说道:“人终究是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的,只不过听闻这一次季儒的病还挺严重的,每日疼痛难耐,近日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境地。”
卫弘点点头:“季儒家住的并不远,将叔父送回去后,我俩一并去看看季儒吧,正好我曾随山中道长学过一些医术,说不得还能起作用。”
“如此甚好!”
张毣点点头,继续赶着马车,还向其父张裔问道:“爹,你有什么意见吗?”
张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杨汰、程祈这些都是蜀地有才学的后生,老夫自是不会阻拦你们往来,只不过……探病过程还需注意一些,勿要染了病气。”
……
……
皇城内有颇多杨氏门第,其中两家以富贵着称。
一是荆州外来户的弘农太守杨仪世家,其二自是益州巴郡的本土杨氏。
当世看来,杨仪世家可能更为富贵,但论起家族底蕴积藏,巴郡杨氏远超前者。
到了皇城内的杨府门第,投了门贴,说明来意之后,看门的小厮叫来了杨府的老管家。
老管家略带犹疑,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今日实在不巧,我家公子一早就疼晕过去了,家主夫妇正召集了一批名医问诊,实在没有空闲招待两位公子,还请见谅。”
张毣却对老管家自告奋勇道:“我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身边的这位小郎君就是医术高手,与季儒乃是好友,特来为季儒问诊。”
“原来如此……”
一听张毣说出的来意,老管家的面色缓和了不少,连忙开门将张毣和卫弘引了进去:“两位小公子请随小老儿过来。”
杨府的内院中,一道中年男子发出的急切声音穿过一道丈半高的院墙传了出来。
“诸位都是蜀中名声在外的医者,只要能救好我儿的急病,必有厚报!”
杨府的老管家带着卫弘和张毣两人穿过了圆拱门,到了内院,就瞧见一群发须灰白的医者面面相觑,皆是流露出一阵为难的神色。
更有甚者,连忙摆手道:“杨家主,令郎的胃病是蛊虫急症,老朽在蜀中行医多年,就从未听闻过有人能治好这种绝症……”
杨氏家主杨奉闻言,已经气得神经暴起。
自己不惜花费重金请这些人来为自己的儿子治病,孰能料到自己儿子都疼得昏迷了过去,这些自称杏林圣手的医者却说着如此丧气话!
张毣是认识杨汰父亲杨奉的,不用老管家引荐,张毣就主动说道:“侄儿张毣,见过杨世叔,这位是卫弘,我们是来探望季儒的。”
“原来是远思啊,那这位就是临邛平定黄元叛乱的少年军候卫弘了吧,有劳你们费心了啊。”
杨奉身为蜀中世家,消息灵通,近来一段时间听闻过卫弘的名声。
虽然杨奉有心结交,但自己的嫡子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让他如何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只能打一个场面上的招呼。
张毣连忙自告奋勇道:“世叔,不必如此客气,就让我们进去瞧瞧季儒吧,我带来的卫兄弟精通医术,说不得能治好季儒的病呢!”
杨奉面露难色,原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