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礼声毕,宦官来到段郁身边,取出段郁口中的木丸。
因嘴巴长时间无法闭拢与吞咽,口腔内攒下的津液都在木丸取出的一瞬间流出来,沾染得宦官满手都是。
宦官嫌恶的甩了甩手,用帕子将木丸包起来扔到托盘上,自托盘拿起牛皮拍子。
宦官方过而立之年,又是皇帝身边得宠的心腹,加之面白无须,看着年纪还要更小些。且曾习武,因而长身立在段郁面前,竟给了段郁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宦官单手扶着段郁下颚,略微侧站,牛皮板子破风而落,狠狠砸在段郁的唇齿间。
“唔……!”
“一。”
段郁的闷哼与唱刑官的声响一并交和在金銮殿上方,也传在每一个朝官的耳中。
段郁的弟弟不忍看兄长受责,偏了一步将视线落在其他人的朝服上。
“二……三……四!”
宦官规律的落板,牛皮板子狠厉的抽在段郁的唇齿之间,一板下去即将嘴唇责肿,再落一板,薄薄的嘴唇立时高肿。
两板落在唇间,另外的又责在脸侧,不过十下,已经让段郁整个脸颊惨不忍睹,饱满之处渗着血丝,格外可怖。
段郁的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咬腮切齿,唇间的咸腥气味令他近乎作呕,然而那透过脸颊深入骨髓的疼痛又让他没机会矫情其他,只想快些结束这刑责。
板子落在脸上时,段郁的身子下意识往后躲,却躲不过宦官钳着下颚的手掌,每一板子都结结实实落在脸上,双腮红肿起来,牙齿也酸痛不已,似乎已有松动的迹象。
二十板子很快便结束了,可对于段郁来说,时间却是格外的漫长。
他不能躲,不能求饶,只能硬生生的扛下一切苦痛。
宦官将他甩在地面的时候段郁几乎无力再跪正,双颊滚烫,唇角溢血,高高肿起的脸颊让他的面容略有改变,丝毫看不出他十天前还为驸马爷时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
“第三礼,进殿礼。罪臣不得直立,爬行入殿。”
闻宦官唱刑,原本偏身看向殿外的众朝臣也转回视线,正身恭敬对向皇帝一侧。
段郁苦涩难言,疼痛难忍,眼眶中已经是强忍泪水,却还是不得不听言向金銮殿爬去。
他也曾身着红袍立于殿上接受皇帝夸奖,他也曾手持芴板口齿伶俐谈论治国之道,他也曾接受过朝官众星捧月一般的赞扬,然而这一切都成为过去,今日他再入金銮殿,是罪臣。
本朝对于罪臣十分严苛,对于罪臣的刑责比之普通百姓更为残酷耻辱。原因是朝廷认为臣子犯法,是知法犯法,并且,若是能对朝臣进行严厉的处罚,对于百姓的统治也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段郁一时走了神,惹来站在他身后的韩翊的不满,一脚踹在段郁的屁股上,让他一下子前扑在地。
若是换成曾经的段郁,估计已经在想如何让韩翊粉身碎骨了,然而现在的他却不得不忍着屈辱,撅起屁股,一步一步的向金銮殿内爬去。
爬行视线只能看到众人的朝靴与衣摆,段郁没那个胆子抬头往前看,以至于爬过了头,还是韩翊在他身后踢了一脚,才让段翊停下,又往回爬了几步。
“怎么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小狗。”朝臣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忽而爆发出哄堂大笑,段郁爬伏在地面羞赧不已,气得身子都抖了。
还是皇帝轻咳一声,众朝臣这才恢复正经模样,只是些许几位年轻的唇边还带着笑容,只有段家父子面色青白,脸色极为难看。
“段郁,你有龙阳之好,可认?”
毕竟顶得还是三司会审的名号,因此皇上只为观刑,并不会开口。开口问话的,是刑部尚书裴凌致。
段郁仍旧跪伏在地,并非他不想跪直,而是他刚刚刚要跪直,看押他的韩翊就又给了他一脚。
只问了这一句后,裴凌致便没在说话,三司各位掌事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轻叹口气,示意韩翊用刑。
“你因有龙阳之好而导致公主自尽,故分三刑,一为通奸,二为不敬皇室,三为欺君罔上。按理,通奸之人受审时,当以木杵凿穴。其余之罪还须进一步落实,但你通奸之罪,必是确凿。”裴凌致见段郁扬起那张惨兮兮的脸迷茫看他,不禁解释道。
裴家与段家皆是重臣,裴凌致也不愿意得罪段家,只是皇帝还坐在上面,想来段家也能理解他的为难之处。
宫中早有准备,不多时,所谓木杵已经被抬到金銮殿上,通体为黑,仅那前端近乎三指粗细的阳物模样的木杵有些微微泛黄,是因长期使用摩擦后穴而落了漆的缘故。
木杵为木马机关改造,改造后木杵可置于受刑人后方,受刑人跪撅即可。而木杵为手动摇动,摇动之时,木杵前后抽送,犹如欢爱。
段郁在来金銮殿之前已经被清洗了后穴,只是他当时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当殿施行木杵之刑,重物落地,段郁眼中满是惊恐,听闻裴凌致如此说法,下意识的往后躲。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