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收获红薯的时候。
张佑种得不算多,先前趁红薯叶嫩的时候剪了一筐,回家清炒,那味道可真是绝了。现在红薯几乎都成熟了,猎犬闻着味道,立即提醒他该到田里来。
虽然没有经过变异,但红薯藤长得特别茂盛,相互交错,张佑便打算先把它们割了,堆到一边,到时候可以送给村里养猪的人家。猎犬也帮忙,用嘴撕扯,效率却不比张佑慢,没多久,田里就变得清爽起来。
“挖吧。”张佑招呼道。
猎犬的爪子刨得飞快,张佑也不闲着,拿起工具往地里插进去,再一翻,底下一串累累坠坠的红薯就被他挖出来了。现在的红薯不像从前那么肥,但模样不差,托在掌心叫人看着喜欢。
因为长得好,这么一块红薯地,竟然挖出了两个背筐的收获,还是经过张佑挑挑拣拣的。一些太小的红薯被他留在地里,懒得挖,张佑收拾完东西,便坐在一旁休息,猎犬也趴下来,尾巴一甩一甩赶着飞虫。
不远处有个小孩等着,等他坐定不动了,小心翼翼靠近,直接用手在地里翻,将那些小红薯找出来,装进自己兜里。他看起来并不邋遢,或许只是嘴馋了,毕竟村里不是每家每户都种了地。张佑没在意,瞥了一眼,认出那是一个婶子家的孩子。
说起来,对方和他还有点渊源。当初若不是他狠狠拒了婶子家的侄女,那女人见攀不上高枝,一不做二不休,将姑妈家的东西偷了跑路。不过张佑没什么同情心,更不可能觉得愧疚——那婶子完全是自作自受,在村里不太乐意接收外人的时候,非要为了拉拢他,把所谓的侄女留在家里,丝毫不顾自家人的安全。
正是那次之后,张佑才意识到,原来单身、大龄并且家有余粮的他,在一些人眼里是不折不扣的香饽饽。那个婶子就是打着这样的注意,想要靠侄女拉近关系,从他这里得些好处,才不遗余力上门游说。当张佑表示不满,斩钉截铁拒绝后,她见没有回旋余地了,又恼羞成怒,在村中散播谣言。
对这种行为,张佑倒不觉得奇怪,毕竟末世刚开始那会,村里就有男人嫉妒他,想要趁夜抢劫,结果被猎犬咬到重伤,流血而死。与之相比,只是做小手段、嘴上嚷嚷的人显得纯良多了,他也没有赶尽杀绝,背地请村长出面,好好训斥对方一顿就罢了。
“小孩,那里还有。”张佑忽然开口。
小身影被他吓得一哆嗦,差点起身跑了,后来发现他没有生气,才继续壮着胆子,按照他所说的把几个漏网之鱼挖了出来。小孩找到的都是手指大小的红薯,熟归熟,吃起来没太大感觉,就是小零嘴。
过了一会,张佑正准备起身离开,猎犬也附和地叫了几声,一个女人突然从旁边跑出来,用力拍掉小孩手里的东西:“你怎么不听话啊!居然自己跑出来,家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呜哇……”小孩被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对着撒落一地的红薯大哭。
女人更尴尬了,又瞧见静静站着的张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抓住小孩,一边指桑骂槐地教训道:“为了一口吃的,跑这里给人家看笑话?大晚上的,也不小心些,天底下可不都是好人啊!”
“没错,可不是还有婶子你这样的吗?”张佑嗤笑一声。
没料到他会回嘴,女人怔了怔,登时火冒三丈,却被作势要扑上前的猎犬唬住,阴阳怪气起来:“我教训孩子,天经地义,外人插什么嘴?”
张佑不乐意和她瞎掰扯,浪费时间,伸手拍拍裤腿:“是,我多管闲事,怕以后这小孩越长越像婶子,可怎么办呢?走了,走了,我们回家煮红薯糖水。”他招呼猎犬跟上。
猎犬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原处的女人,尽管张佑没有做出更多报复的举动,但它记得对方腆着脸过来介绍侄女的模样,以及之后在村里散播坏话的恶心劲,便摆出了捕捉猎物时龇牙咧嘴的架势,吼声低沉,活像一头恶狼。
对方果真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等一人一狗走远了,才往地里啐了一口:“呸!得意什么,我倒要看看,往后这断子绝孙的……”听她叫骂,小孩半点不慌,似乎习以为常了,趁机把红薯捡起来,重新装好。
等女人察觉他的小动作,腮帮颤了颤,终究是占便宜的心理占了上风:“走了,回家去!下次再敢乱跑,我打死你!”她向来自私,哪怕对着自家小孩,也没有笑脸,回家后肯定要把大半红薯收走填进自己肚子。但小孩不在意,一边走,一边啃着生红薯,口水吧嗒吧嗒地流。
另一边,张佑先把红薯藤送了人,然后赶回家料理收获的红薯,用粗毛的刷子一个一个洗刷干净,个头大的放一筐,瘦瘦小小或者表皮有伤的放一筐,分拣开来。前者自然要留作明年发种,后者就是最近他们的零食之一,张佑馋那口红薯糖水很久了,立马就选几个开始做。
煮糖水特别简单,张佑首先把红薯起去皮,切成滚刀块,不怎么规整也没关系,再配上一点野姜片。紧接着,在锅里倒入适量的水,煮沸后换小一点火,将红薯、姜片和糖放入继续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