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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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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戍点了点头,微笑道:“辛苦公公带路了。”

    御园之中,南宫戍一行擎四点灯光,与长路上的石灯交错而过,在如钩月影之下,匆匆而行。

    留春亭,是与前朝留下的自雨亭隔水相对的一处景致,这两处都是南宫戍小时候是常去的地方。

    名曰留春,只因其地处太液池东南避风之所,亭外修竹四季常绿,林开一隙,可赏太液波光,亭子四周多植红白梅花,冬日里仍有花香四溢;亭内设有地暖,即使十冬腊月仍然香兰馥郁,亭子四周的门上,都以明瓦封棂,其内又设密织丝绡卷帘。如此设置,不仅防风保温,还能引月色入内,即便夜色朦胧时,亭内亦不至于昏黑一片。可以说此亭是内宫中极精致的所在,与隔水相对的自雨亭呼应,相得益彰。

    留春亭是顺德皇后的寿诞之日,皇帝准备给她的贺礼,而顺德皇后最后的日子,也是在这留春亭过完的。

    自三年前顺德皇后崩逝,皇帝常去此亭长坐以缅怀故人。

    自从顺德皇后崩逝,南宫戍就再也没有踏足留春亭的地界。

    随宦侍前行,南宫戍想着,怎么忽然就召他去留春亭呢?便探问了一句:“圣上是只邀我一个么?”

    “就请了殿下一个。”那小宦侍也是会看脸色的,又解释道,“魏王殿下别担心,圣上今天忙晚了,忽然就想着去看看。叫小奴过来时,也只说问问殿下睡了没有,若睡了,就不必打扰。这不是您没睡么”

    “多谢公公。”南宫戍笑着点头。

    “殿下客气了。”那小宦侍施礼道。

    穿行竹林之时,已可见留春亭处星星点点的灯光,进得梅园之中,便可嗅到丝丝缕缕的暖风熏得梅香四溢。

    看着这里还如旧时一般无二,南宫戍心里一酸,所谓物是人非,便是如此景况吧。

    到亭外,南宫戍见到高公公等在那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高公公已然笑道:“殿下来啦,我这就去通报。”

    高公公人还没进去,只听里面一声沉着淡然的“请进来吧”,高公公先朝内一礼道:“万岁好耳力。”又卷起纱帘,转身对南宫戍做了个“请”的姿势。

    南宫戍笑着点头,拾级而上。只见亭内没有点灯,却并不昏暗,院中的灯光透过明瓦映在亭中,刚刚好。

    到帘前,南宫戍已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他皱了皱眉头——在他的记忆里,圣上是从不饮酒的,即便是宫宴上诸臣敬酒,也不过点头带过。

    待他躬身而入,便看见圣上清癯的身影了,身前的矮桌上,放着酒壶和一些小菜。只听圣上对高公公吩咐一声:“你们不必在跟前伺候,朕与魏王说说话。”

    高公公取了南宫戍的披风,纱帘又落,一串脚步声退开,南宫戍听着,大概是退到梅园边上了。这距离刚好,能听见高声的吩咐指派,却听不见谈话声。

    南宫戍正要施礼,皇帝道:“不必了,坐吧。”

    谢了恩,南宫戍恭谨地正坐在下首了。

    “太后的身体还好吗?”

    “回陛下,祖母她只是一时疲累,到晚间已经好些了,便早早休息了,请陛下安心。”

    “嗯,那就好。”皇帝松了一口气,又道,“今日未及去探望母亲,于是召魏王来问问。扰了你的清梦了。”

    “陛下言重了,传话的公公来时,臣还没睡。”南宫戍答道。

    “哦,原来如此。”顿了一顿,“郑王走了?”

    “回陛下,今天早上已经送出城了。”

    “府中都还好?”

    “都好,请陛下放心。”

    “这次郑王回京比往年早些”皇帝身形略动,四面透进来的灯光在他衣衫的金线上微微流转。

    “是,臣也是在别苑见了,方才知道。”南宫戍想了想,又道,“陛下,不知新任太仆寺卿是哪里出身?”

    皇帝想了想,道:“原是陇西牧场的人,兵部考核确是有功之人,三年前授典牧令,去年前任寺卿做事疏忽,他又可用,便放到这个位置上来了怎想起问这个?”

    “臣不该问朝中之事只是,在除夕当晚,与他打过一个照面,郑王曾为他解围,是以有此一问。”南宫戍道。

    “嗯。”皇帝笑了,“你说的事朕知道了。”

    皇帝又道:“年前朕曾跟郑王提过回京的事。当年朝中无人可用,才不得不使郑王亲自前去,眼下蜀地和安南都已平定,西北乌陀等国也算安稳,只余北疆突勒仍是一患。但如今朝中可用之人甚多,郑王也四十有五了,在北疆镇守六年有余,也该回来了”

    “多谢陛下体恤,只是,不知郑王是什么意思?”南宫戍追问。

    皇帝看着南宫戍,有些诧异道:“他没跟你们提起过?”叹了一声,又道,“他还是不放心,想再缓两年。”

    南宫戍想了想,还是问道,“那陛下的意思”

    “他的意思既然是缓两年,就再缓两年。”皇帝笑着回答。

    南宫戍本打算再说些什么,半晌,只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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