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如,那个莫楼主……你和他……”徐阮昱倚靠在床上犹豫半晌,欲言又止道。
许倾如闻言放下手中拭剑的布,侧头看向徐阮昱。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奔波太过的缘故,他面色一直都有些憔悴,看起来很是虚弱。
徐阮昱刚接触到她的视线就轻轻垂下头去,闷不吭声了,只是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揉搓着身上的锦被,将原本平整柔顺的被面揉得全是褶皱。
“阮阮,”许倾如心下微软,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抓住他微凉的手放在掌心搓了搓,含笑道,“我跟莫楼主只是朋友。他性情如此,对谁都是那副样子,并非有意狎昵,阮阮不必放在心上。”
见徐阮昱仍是低着头,腰背紧绷,许倾如将他揽进怀里,在他背后轻抚了几下,思索片刻,状似无意道:“说起来,我第一次去那烟花柳巷之地,还是他引我去的,我可是跟他学了不少东西呢。”
徐阮昱身子重新软下来,手也悄悄环住许倾如,闷闷地开口道:“你……你莫要去那些地方了,也莫要跟他学那些……你喜欢什么,我都会的。”
许倾如轻笑出声,打趣道:“前些日子让你唱个小曲儿助助兴你还不肯,怎么如今又这般大方了?”
徐阮昱又不吭声了,只是环住她的手臂收得越发紧,而后在许倾如耳畔用极小的声音哼唱了两句。
哪怕只有两句,调子依然缠绵又温柔,仿佛混着甜腻的花香与潮湿的细雨,听得许倾如下腹的热流一股股往上蹿,吓得她不敢再听,连忙对着他微微开启的唇吻上去。
如今徐阮昱身子尚未大好,本想着逗他笑一笑,没想到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许倾如心里叫苦不迭。
被吻过之后徐阮昱脸上多了抹红晕,眼中也泛起水光,脸色瞧着倒是好看了不少,嘴角也翘起来,安安静静地倚在许倾如怀里,轻轻捏她的手心。
“阮阮,你可曾听人说过你爹?”安静片刻,许倾如忽然问。
她在山洞里的时候就奇怪了,为何所有的人都被那歌声控制,独阮阮无事。莫不归笑得那般意味深长,难道阮阮会与那凌染有关?
徐阮昱摇头回道:“我娘很少提起我爹,我只记得一次。那时候我还很小,在外面挨了打,疼得不停哭闹。我娘就给我哼了一段调子,就是我之前哼给你的那支,说是我爹教给她的,还说我爹是个唱歌很好听的人。”
唱歌很好听的人,许倾如垂眸,转而问道:“那你娘有说过他是什么人,去哪里了吗?”
“没有。”徐阮昱肯定道,“我娘从不主动说起我爹,若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我爹是谁,连那支调子也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哼过一次。我曾听群芳阁的人说我爹早就死了,我怕娘难过,之后就没再问过了。”
“只听一遍就记住了,阮阮真厉害。”许倾如轻笑道,亲了亲徐阮昱的侧脸,心下有了计较。
此事疑点颇多,还是要让佩霜去打探一番,不过她前些日子还说在西北无聊得很,想来也许很乐意跑这一趟。
感觉到温热的唇如翼般掠过侧脸,徐阮昱伸手勾住许倾如的后颈微微用力,张嘴含住了她将要退开的唇,在许倾如低低的笑声中加深了这个吻。
虽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许倾如待那个叫莫不归的人与他人别无二致,但徐阮昱仍是十分介意。
那人给他的感觉和季松浅完全不一样,季松浅是个很好懂的人,但莫不归却像是一潭漆黑的深水。他的直觉不停地发出警报,叫嚣着让他远离,但莫不归饶有兴致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语调却仿佛时刻追随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许倾如一直守在他床边,徐阮昱佯装睡着,待许倾如走了才悄悄睁开眼睛,将杏花娘子留给他的玉佩拿出来细细端详。那般紧要关头,他娘未曾传给他只言片语,却只将这玉佩送来给他……
徐阮昱摸着看了无数次的玉佩困惑不已,这玉佩质地粗糙,杂质很多,中心处还有一块稍浅的颜色,很多地方都有磕碰和划伤,还有拼接粘合过的痕迹,花纹也是司空见惯的兰花纹样,瞧着只是一块随意放在路边摊子上都没人会拿起来的普通玉佩。
他少时曾数次见他娘拿着这块玉佩怔怔出神,难道这玉佩与他爹有关系?
徐阮昱抿唇蹙眉,将玉佩紧贴到胸口,娘,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早上徐阮昱推开房门,意外发现以往几乎被琼玉山庄遗忘的小院来了个不速之客。
“早啊,徐公子。”莫不归依然一席黑色锦缎的袍子,金线在阳光下异常华贵。此刻他正将雪衣放在树上随手逗弄,听见开门的声音便转过身来,笑眯眯地与徐阮昱打招呼。
徐阮昱眼中瞬间警惕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后仰,似乎很想把门关上。
“徐公子可让我好等,”莫不归看到他戒备的样子眼中笑意加深,伸手将雪衣放回肩膀上,撩了撩卷曲的头发,笑着邀请,“有没有兴趣聊聊?”
“莫楼主事务繁忙,小的不敢耽搁。”徐阮昱语气虽然谦恭,但脚下却挡在门口一步不退,全然没有放他进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