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如发现这段时间琼玉山庄的氛围有点微妙。
季松浅经历这么一遭,到底是受了些伤,被强制关在屋里休养,琼玉山庄各种药材炖品源源不断他屋里送,硬生生把他喂圆了一圈。
他本就不待见莫不归,莫不归还偏偏爱去招惹他,两人一见面就吵吵闹闹。
准确地来说是季松浅对着莫不归吵闹,然后被莫不归一两句话气得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倾如偶尔会去看看他,季松浅每次都会和以往一样自动黏上来,像是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许倾如躲都躲不开。
这些许倾如都习惯了,奇怪的是徐阮昱。
以往徐阮昱在琼玉山庄简直像个深闺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许倾如去找他,五次竟有三次找不见人。
有时候徐阮昱和她说着话就会走神,被她唤上几声才回过神来。
更多的时候则是长久地凝视她,眼睛里有一些很复杂的东西,许倾如分辨不出。
许倾如虽疑惑,但见徐阮昱似乎不愿多言,便只当他是在山洞里受了些刺激,未过多探究,只忙着筹划接下来的行程。
现今虽然状似风平浪静,羽林军还是靖王都很久没有动静,但这种异样的平静却让她很是焦虑,双方似乎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这日香儿带来一个消息,靖王发檄文称太子毒害亲父、陷害亲弟,罪无可恕,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在西南反了。西南守军镇压不利,叛军已经连夺五城,势力迅速壮大。朝中老皇帝病危,太子一派和宁亲王一派间纠葛不断,战火几乎蔓延到整个朝廷,迟迟未能决定派谁去平叛。
离西南最近的就是西北军,可如今她身上的罪名还未洗清,若朝廷当真让西北军南下平叛,于父兄而言可谓十分被动。
许倾如心急如焚,当即决定连夜出发赶往西北。徐阮昱什么也没问,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收拾好了东西。
他的东西本就不多,当日仓促逃出靖王府时更是将之前辛苦积攒的金银财物都丢下了。这一路逃难过来,未曾为他添置什么,反而还总害他受伤。
看着徐阮昱瘦削的身子背着小包袱,虽然脸色苍白却仍安静地站在她身边,许倾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未将手伸过去,徐阮昱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牵过她的手,转头对她微微一笑,许倾如心中不自觉便明朗了许多,继续叮嘱下人收拾准备。
“安伊这便走吗?”莫不归挑眉看着满厅忙乱,从门口走过来笑吟吟道,瞧见两人交握的手时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季小猫这几日一大早就守在安伊门口,安伊就这么走了,明日季小猫不见了你,怕是要哭了。”
“事态紧急,的确是倾如失礼,只能下次再与庄主和松浅赔罪了。”许倾如道,“莫楼主怎么来了?”
莫不归长叹一声,无奈道:“自然是来找安伊的,安伊这般郎心似铁,我若再晃晃神,只怕也要和季小猫一样对月垂泪了。”
“……莫楼主。”许倾如无奈一笑,“这般紧要关头,就莫要拿我取乐了。”
“莫非安伊不想收我?”莫不归故作惊讶道,转而又恍然大悟,“也罢,安伊一定是在等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还要择良辰吉日才是。倒是那季小猫,我瞧着安伊若是不收了他,他说不准又要偷偷跑出去被雪月宗抓走放血了。”
徐阮昱闻言倏然抬头,惶急地看向许倾如,攥住她的手欲言又止道:“倾如……”
许倾如回握住徐阮昱的手,对他摇了摇头,转向莫不归叹道:“莫楼主,我这一路风餐露宿、前狼后虎,自顾尚且不暇,恐怕没有余力护住松浅,思来想去还是让他待在山庄更为安全。我自会留书向他说明缘由。松浅并非不知轻重的人,想必也能在山庄里安心休养。”
莫不归看看嘴角扬起来的徐阮昱,又转头对许倾如叹道,“莫说季小猫,便是我瞧见安伊待徐公子这般青眼有加也忍不住吃味呢,徐公子真是手段了得。”
许倾如还未回话,采菱急匆匆赶来道所有人马已经准备就绪,许倾如便留书向琼玉山庄庄主一家拜别,连夜踏上前往西北方向的道路。
一路日夜兼程,可谓辛苦,尤其是对徐阮昱而言。
越往西北走,他晕眩的时间就越长,胸口气血翻涌之感就出现得越频繁。思及莫不归的话,徐阮昱心下忧虑,但见许倾如整日忙碌,便未曾向她提起,强压着身体的不适,安静守在她身边。
只是许倾如与他日日相伴,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但每每问起,徐阮昱都摇头道无事,许倾如只得暗暗留心他的情况。
已经临近西北军大营,这日许倾如瞧着徐阮昱的脸色实在难看,便提前整顿人马,夜宿旅店,想让徐阮昱稍作休息。
“阮阮,”叩门声随着许倾如的声音一同响起,随后徐阮昱便见许倾如端着一碗鸡汤推门走进来,“现在感觉怎么样?旅途艰难,实在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了,将就着喝点吧?”
鸡汤清亮,一看便是特意滤过油的,还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