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许倾如一行正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休整,陈伯带着侍卫赶来汇合。
“小姐,”陈伯躬身道,看了一眼蜷在许倾如身边睡得不甚安稳的徐阮昱。
许倾如悄悄起身,与陈伯走到了一处空地。
“小姐,皇帝还没醒,高贵妃被杀了,靖王不知去向,王府已经被封了,千虎卫的人消失了一半,羽林军正四处搜捕靖王府的人。这是徐公子要的玉佩。”陈伯将杏花娘子给徐阮昱的玉佩递到许倾如手里。
许倾如低头看了看,问道:“群芳阁怎么样?”
“昨日三更群芳阁后院走水,烟柳巷一半的房屋都烧成灰了,死伤不可计数。”陈伯轻声道。
许倾如心里一沉。
“徐公子!”陈伯忽然惊呼道。
许倾如猛地一回头,徐阮昱的脸比月色更惨白,眼睛红得宛如厉鬼,直勾勾地盯着陈伯,嘴唇颤抖着道:“你刚刚说什么,群芳阁怎么了?”
“阮阮,你先冷静一下,”许倾如向徐阮昱的方向走了两步。
徐阮昱根本没有看许倾如,冲过去扯住陈伯的衣襟吼道:“你说啊!她到底怎么了?”
陈伯没动,扭头看着许倾如,似在向她请示。
“阮阮,你听我说,群芳阁昨日走水,但是……”许倾如话音未落就被徐阮昱打断了。
“你骗我!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她的!”徐阮昱向许倾如怒道,忽然又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是,她一定没有死,我要去救她,我必须去救她……”
说着徐阮昱跌跌撞撞地往京城的方向跑,许倾如连忙拦住他,急切道:“现在羽林军到处通缉靖王府的人,靖王还在四处追杀你,你回京城就是死路一条!”
徐阮昱不说话,只通红着眼拼命挣扎,力气大得许倾如都抱不住了,“徐阮昱!你冷静点,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徐阮昱猛地僵住,许倾如见他不动了,试探着松开手臂,喘着气道:“阮阮,你先跟我去西北,待我们……”
“许倾如,”徐阮昱的声音异常冰冷,眼神直直地朝向京城的方向,“你别傻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也不想跟你走。”
许倾如不喜欢“王妃”这个称呼,她想过很多次让徐阮昱叫她的名字,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喜欢你才引你到采菊苑,是喜欢你才要跟你接吻和你上床的?”徐阮昱一声嗤笑,“天真。”
四周一片静寂,连风都静止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听见动静跑过来的采菱克制不住地骂道,“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为了你……”
“采菱!”许倾如的声音很冷静,呵止住采菱后,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徐公子,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回京城的。我知道你与杏花娘子感情甚深,报仇心切,但如今你就算回去也是白白送命。先不说靖王正派人四处追杀你,便是你真的见到了太子,向他说了你知道的东西,那太子岂是好相与的人?不若先同我回西北军营,手里有了依仗才好为杏花娘子报仇。我想杏花娘子也不会希望你如此冲动。”
说罢,许倾如将玉佩放到一直垂着头站在原地的徐阮昱手上,没再看他,和采菱等人一并回了马车处。
采菱还在耳边愤愤地骂着徐阮昱,许倾如倚靠在树干上,愣愣地看着火堆熄灭后的灰烬,思绪放空。
说不上什么心情,伤心难过固然是有的,可还有点果然如此的意料之中。
许倾如以往与徐阮昱相处时便隐约觉得他温顺柔媚的样子有些别扭,勾引的意图也很明显,只是沉迷于美色之中便刻意忽略了,如今想来却觉果然不出所料。
但若说徐阮昱对她是全然的引诱利用,没有半分真心,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徐阮昱那些小表情小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亲近,她分辨的清哪些是故意的,哪些是无意的。
杨掌柜在群芳阁后院留了人,杏花娘子的下落她会再查,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徐阮昱自己跑回京城,许倾如暗暗想着,隐约听见身后有动静,连忙闭眼假寐。
徐阮昱的脚步静悄悄的,走到离许倾如五六步远的地方,似乎是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地躺下,呼吸里还掺杂着啜泣。
此后的几天,许倾如依然在往西北赶路,羽林军似乎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没再那么紧追不舍。倒是遇见了两次靖王的人,目标明确地冲着徐阮昱,都被许倾如的人解决了。
徐阮昱越发沉默,时不时就怔愣地盯着某处,像是丢了魂,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大圈。
许倾如拿着煮好的粥过去,徐阮昱也不看,只抱着腿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采菱早看他不爽了,在一旁嘲讽道:“没那少爷的命就别长少爷脾气,还要我家小姐亲自伺候,真是好大的面子。不想活趁早撞到刺客刀上去,还省了我们事。”
徐阮昱一动不动,似是毫无所觉。许倾如轻轻呵止住采菱,采菱“哼”了一声,眼不见心不烦地跑走了,许倾如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