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并不热烈,唇舌的交缠是轻缓而暧昧的,就像友情和爱情之间模糊的边界。丁明皓把甄纯抱得更紧,离开被窝的身体需要从他身上攫取温暖,而他过高的体温也令甄纯本能地贴近。
拥吻持续着,他们都明白从此二人的关系将滑向一条更不可控且无法重返的路,他们开始慌张,却停不下来。意识变得朦胧,身体在理直气壮,他们明明那么亲密无间,都视对方为除了亲人之外最重要的存在,他们可以肝胆相照,可以无话不谈,那为什么不可以亲吻彼此?
至少在这一刻,无论是何种感情在驱使着,他们都渴望着对方。
当嘴唇终于分离,丁明皓又靠回了甄纯的肩上,听见甄纯带着笑意问他:“你两天没洗澡了吧?”
丁明皓理所当然道:“我是病号。”以前一起踢完球满身大汗时都没互相嫌弃过,两天没洗澡又怎么了?
“你饿没饿?”甄纯又问。
“有点。”
“我下去买点吃的?”
“不急。”
夕阳终于完全落下了,两个人在无声拥抱时竟然察觉不到一丝尴尬,只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心无杂念地沉浸于本能的亲昵。这时脚步声临近,宿舍的门被推开,是丁明皓的舍友回来了。
两个人立刻松开了彼此,心里也明白他们此时相拥的姿态并不正常。
舍友看到了甄纯:“哟,你还在这呢,怎么也没开灯啊。”又去问丁明皓:“你好点了没,吃过晚饭了吗?”
甄纯立刻站了起来,原本安然的氛围被突然闯入的舍友打破了,慌乱终于又占据上风,他对丁明皓道:“你想吃什么?生着病呢,还是吃粥吧,就、就粥了。”说完也不等丁明皓开口,转身跑出了宿舍。
甄纯再回来时,宿舍里又多了两个人,舒屿也回来了。甄纯看见丁明皓穿了件外套坐到桌子前,舒屿正把买回来的面条往碗里倒,舒屿看见了他,笑道:“我刚才回来时顺便帮明皓买了面,没想到你也刚好出去给他买吃的,这下可得把他撑坏了。”
甄纯手里捧着一份热滚滚的海鲜粥,站在门边不知所措。
丁明皓说:“没事,我能吃完。”
丁明皓戴上了眼镜,又变回平时那副熟悉的模样,他埋头吃面,垂下的眼睑掩盖了可能存在的情绪。甄纯把粥放到他桌上,头也埋着:“你别吃撑了。”
丁明皓吸溜着面条:“唔。”
“那个,记得吃药啊。”
“嗯。”
甄纯又憋出一句:“多喝热水。”
丁明皓抬起头来,打算说点什么,甄纯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你先吃着,我回去了!”他再一次跑掉了。
这天晚上甄纯失了眠,如果说上回他和丁明皓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无意识地越了界,那这回他们毫无疑问是清醒着。在今天这个傍晚过后,无论退后多少步,他知道他们再也无法做回原来的朋友了。
但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一段甜蜜新鲜的冒险。
可甄纯明白,大多数情侣分手之后的宿命都是老死不相往来,而他并不确定自己和丁明皓能走多远。之前他几乎失去了李藤威这个至交,如果有朝一日再失去丁明皓,他无法承受。他更明白,自己还没放下卫小初,丁明皓也还惦记着尤洋,在尚未准备好时就纵容他们的友情变质,是不是又太草率。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甄纯还是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了丁明皓的宿舍。
他扒着门缝往宿舍里看,看了半天也不敢进去,这还在天人交战着,一不小心就跟宿舍里的丁明皓对视了。
丁明皓被门缝里那双眼睛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是哪个小偷暗贼在踩点,而外面的甄纯同时也被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撞到了门,门缝拉大,丁明皓看到了他的半张脸:“甄纯?!”
甄纯不慎暴露,第一反应就是逃跑,拔腿冲向楼梯往下狂奔。丁明皓昨晚上退了烧,今天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这时也夺门而出,紧紧追上:“甄纯!你跑什么啊?”
甄纯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被丁明皓抓到。他冲到楼下扫了辆单车就玩命狂蹬,自寻烦恼地效仿亡命之徒。丁明皓也扫了辆单车骑上,在后面边追边喊:“甄纯!有种你别跑!”
甄纯则喊:“有种你别追!”
校道上的学生们纷纷侧目,观看着这两人大喊大叫地上演追车戏码。丁明皓又喊:“你来了干嘛不进门?”
“老子不乐意见到你!”
“那你躲门缝里偷看我?!”
甄纯羞恼至极:“你小点声!”他换了方向,飞速往人烟稀少的实验田区逃窜。
“那昨天怎么回事?”丁明皓跟紧他拐弯。
“忘了!”
“你他妈敢忘!吃了窝边草不认账的玩意儿!”
甄纯的脸腾地红透了,心跳跟自行车一样刹不了车,大声咆哮:“你小点声!!!”
丁明皓不依不饶:“你给老子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