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饱暖思淫欲”。秦娥生来没有养尊处优一条好命,不知“淫欲”是个怎样玩法,何况她的对象还是一个经过阉割的人——根本不算男人。她很踌躇,不会如何开始,却不乐意让对方察觉她对于性欲的青涩。
决意用心伺候她的之后,赵雏竟颇有一些反客为主的心思。他是一笑,黑澄澄的夜影,只他眼里透出谄媚的光:
“既然您意已决,让奴先伺候您。教您如何……”
露骨的目光使她恍然清醒。
出于对她的尊敬,他稍微别过身,低头解着裤带。即使处于黑暗,仍然手指稳当,丝毫不觉惊慌。秦娥心里升起幽微的怒火,不以情感的引诱,而用愤怒作为开始。她一把狠推他的肩后,将其撞在床内墙壁——强迫使他膝盖跪着,正脸压在墙面。纵使赵雏不会欲意反抗,然而她的举止迅速,使他额头撞了墙上的刹那,只听沉闷的一声响。
她将下颔挨在他的肩上。
“公公以为自己是谁?”
贴他如此之近,她原以为撞痛他的额头,然而身前的人连呼吸都不曾听闻,她忽感到一种被他谄媚的痛苦。
她给自己下定义,十分徒劳:“让我告诉公公,本主无需人教。”
秦娥凭借一种天真的破坏欲望,手顺着他腰身。夜晚冰冷的触感里,她的手指宛如探入浮游的云,勾勒出来对方极其细窄的腰。她的指尖下滑,探入裤腰,即将向前摸到小腹的时刻,感到赵雏已经全身绷紧。
他仍然被压着墙面,回不过头。他看不到她的脸,失去从她表情里读懂她的心思的可能性,因此牙关有些发抖。然而他很快地意识到,秦娥的手,皆有属于她自身的表情。因为她的手指——即便对于一个常握针线的女人,仍然显得过分灵巧。她微微弯曲的骨节,仿佛等待一种含着委屈的迎合。
他的像是不足适应的紧绷,使秦娥逐渐获得起欺身而上的勇气。她将指尖儿逗弄他的光滑下腹,滑入会阴,缓缓揉搓后者几乎失去弹性的皮肤。丹蔻的冰冷刺激宦官经过阉割的下体,指尖尖锐的一点红,犹如仙鹤红嘴,一啄一噬,试探他的最大限度的隐私。若他是个正常男人,那么她的举止,无异于是帮他自慰。
宦官并非断绝情欲。因为求之不得,反而比常人对于追求欲望有着更多执念。尤其赵雏,那具身子经过他的淑妃娘娘多年调教,更易动情。刚才仍然冷硬的小腹,摸得久了,不觉变得柔软,压在她手心下,弹起微微滚烫的一丝火。
今日之前,他没有上过淑妃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的床。当他意识过来:即便不是淑妃,他对其余并无仰慕、或说爱念的女人,竟也可以涌起肉体之欲——一种毁灭性的耻辱笼罩下来。譬如床幔之外,漫无边际的夜色,包裹华丽宛如困兽的层层宫殿。夜晚女子孤独的游魂,以及他在秦娥床上,失掉的从前引以为傲的一份情爱——那些都是无数人类最原始的、却不被理解的声音,统统被拒绝在她的窗外。因为赵雏知道——看过那样多的、落花流水一般的后妃以后,他便知道:眼下最得意的人,是不需要理解一切的。
而她灵巧的手指,使他忽然滚烫的肉体想要获得更多。一种欲望仿佛潺潺溪水,被河沟下光滑的鹅卵石,巧妙堵塞出口,无从流露。
秦娥听他一声低哼,透着千回百转的柔。他仍然像谄媚,一边讨她欢心,一边不知贪婪地满足自身。自身的什么呢?欲望——或者权势?
她擎过枕下玉器。对方衬裤已经不算完好地穿在身上,将脱未脱,被她微微扯下一寸。并不光明的夜色,使得宦官后臀、大腿根部几块横状疤痕,颜色愈益深刻,仿佛印入肌肤与生俱来的纹理。她知那是杖刑的旧伤。每个新进入宫的宦官,没有一人可以逃过被资历深厚的师傅们责打,因为前人要将自己受过的折辱,一分不差,甚至变本加厉,还给后人。至于赵雏,她无声地笑起来,觉着没有值得替他心疼的情绪。因为他挨过打,同样打过后人。
她问:“公公清洁过么?”
赵雏愣住一会儿,意识过来她所指的,淡淡点头。秦娥笑了,颇具一些得意。
她很没有耐性。于是没有任何绵长的戏、不做润滑的前提下,那根纹路镌刻清晰的东西,微微探入他的身后。进入的刹那,秦娥甚至恶意地想:他并不是初次经历人事的女人……和她不是同类。
她以为侵入另一个人身体的过程,譬如用箭穿越闭合的门窗。然而玉器不如箭的锐利,人体构成的褶皱,并非门的坚硬,或者窗的容易破碎。人的肌肤,相互触摸的时刻,带着软和、滑腻的声音,仿佛摸到河边青苔。
玉器的头没入一截,顶端最为繁复的花纹,被滚烫的入口吃了进去。旧伤的痕与冰冷的玉,在她眼里,仿佛天然该配一起,俱是闪着阴冷的光。通道四壁的肉,黏黏腻腻地挤起来,像被玉的光泽吸引,拼命地想吞噬它;又像承受不住那样光亮,疯狂地排挤出去。秦娥推得更紧,手指触到伤疤并不平整地凸起,又感到赵雏的腰背上,譬如银沙滚起炽热的浪潮。
于是他的下唇被紊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