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身前的一碟花生米,和说好请自己吃饭东家面前的一盘牛肉,江渚白只觉得刚平静下的内心,血液又在沸腾了。
“你不觉得一碟花生米太过寒酸吗?”江小公子强烈暗示。
钟潜看了看那盘花生米心领神会,招呼过来店小二。
“给这位公子,再上一叠花生米”,说完眯起了那双丹凤眼笑道“我就知道一盘不够你吃。”
江渚白看着那双狡黠的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狐狸,只是那狐狸爱美贪吃,还喜欢在他的睡榻上拉屎拉尿,就算这样江渚白也没嫌弃过他。
直到带那只狐狸去山上玩,养了几年的狐狸就这么一不留神跑掉了,不带一丝留恋,江渚白伤心许久,就再也没养过这类小畜生了,用江爹的话说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钟潜夹了一颗花生米道“小少爷,到您了。”
江渚白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
原来江渚白本是江南文州城商贾之家江绪儒独子,江父老来得子,夫妻二人自是不胜欢喜,而且江渚白自小生的可爱,是以父母娇惯,外加活泼爱玩不受约束,生性喜欢走狗斗鸡,提笼架鸟,在文州城内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前段时间与好友书信相约北上。
江父伊始自然不同意,虽说江渚白自小娇生惯养,万事由他开心,但终究还未及冠,平日就算喜欢游山玩水终究没出过太远,如今寒冬天气一人北上,若是出了意外可怎么得了。
然而被好友书信里描绘的北方皑皑白雪的盛况神往不已的江渚白怎么会听劝导,撒娇央求了几日终于获得许可,便带着五个身手不错的护院骑马北上。只是到了高平县,好友还没到,江渚白独自逛了几天只觉得寂寞又无趣,新管家告诉他可以到及坪山上冬猎,江渚白年少好玩,就带着护院去了及坪山。
只是刚到半山腰没多久,就被一群山贼布置的陷阱给套住了,山贼当着江渚白的面杀了那几个护院,只留下了他和管家,绑着二人去了山寨,那山贼不仅搜刮了江渚白身上的钱财配饰,就连那身裘衣和大氅都没放过,把他扔到了破柴房,除了每天一顿残羹冷炙也不闻不问,就在江渚白以为那管家遭遇不测的时候,听到了路过柴房的山贼说那多亏了那管家献计,才让弟兄们抓了个肥羊,如今那管家已经带着信物回文州城要赎金了。直等到赎金到手就撕票。
江渚白哀嚎遇人不淑,又怕管家那传来消息,自己被山贼杀了,去地府坐那糊涂鬼。就想着逃跑。天公作美,第二天就下了一场大雪,那破柴房不堪重负,墙角塌陷了一个洞,江渚白趁夜钻出去逃跑,然而他并不认得路,只得一路乱奔乱撞,最后被清晨下山的钟潜救了。
江渚白说完之后发现,桌子上别说牛肉了,连花生米都被钟潜那厮吃的一点不剩,顿时怒火丛生,拍了一下桌子“我方才讲了那么半天你却一直在吃东西”
钟潜抬眼看了江渚白一眼,轻笑一声,端坐好,鼓了鼓掌“精彩精彩,这故事堪称曲折不平,绝处逢生,要我说你去隔壁的文芳书局,创个名号写个话本绝对能成为炽手可热的大人物。”
江渚白反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钟潜摇摇头道“你这一番说辞,看起来有理有据,然而一个可以证明你没说谎的信物都没有,当然你说信物被抢了,但是刚才我们也去你说的那宅子了,什么痕迹都没有,江湖骗子向来不看年纪大小,我屡次相信,也不过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随即顿了一顿“你若说实话,我可能考虑一下帮你找个跑堂的活计维持生活,若是你再满口胡诌,休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说完钟潜的眉眼确实多了一丝严厉之色,他定定的看着江渚白,目光如炬,似乎这不是在食肆,而是公堂,钟潜穿起了那一身青色官袍端坐在正大光明匾下,江渚白则是那衣衫褴褛楚楚可怜戴着枷具的罪恶滔天的阶下囚,只等着江渚白说错一个字,那钟老爷就扔一把红白黑签子下来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想到这江渚白不禁觉得臀部隐隐作痛,当下就想走人。只是还没站位就被人一把拽住衣袖,敦实的坐在了罪魁祸首身边。
“小乞丐,话说不明白就想走人,我这劳碌了两天没有酬劳也就算了,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又想跑,也得问问我乐不乐意。”
钟潜一边说着一边紧握着江渚白的胳膊,只是神色不复方才那般严肃,眼角微挑,江渚白只觉右臂隐隐作痛,又看钟潜那般模样心中来气,左手握拳就冲那双丹凤眼挥去。
不负众望的,江小公子的两只手都被钟潜控制了。两人位置虽在角落,这般动静也引起了店家的注意,看着账房先生疑问的眼光,钟潜喊道“我这弟弟生性顽劣,为兄的小小教训了他一下,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江渚白显然是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啐了一声“呸,谁是你弟弟,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跟你这种无耻之徒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钟潜听闻不由笑道“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弟弟自小就有癔症,天天念叨自己是陶朱公所出,这不前几天跑张老板